太子妃一怔,低头饮茶,意有所指地说道:“看来你们感情不错。”
随杯盏重新放回桌面,她淡淡一笑,与她谈起了这茶叶的门道。仿佛刚才怨声载道的愁妇不是她,变回端庄大气,温柔敦厚的太子妃,祝听寒也松下一口气。
她确实有文人雅士的风韵与幽默,祝听寒没有看走眼。
话到兴时,奶嬷嬷又抱着哭闹的皇太孙来,说他只要睡醒睁眼时见得不是太子妃就要哭闹,怎么也哄不好。
太子妃叹口气,接过抱在怀里,手中一颠一颠地,轻声细哄。祝听寒看着她怀中难搞的肉团子,十分好奇。
这皇太孙也是个犟脾气,在母亲手里,被哄了好久还是哭闹不止,弄得手下婢女手忙脚乱,在她面前,太子妃脸上也微微抱哬,气红脸,不知怎么办。
“这孩子今日不知怎么了,脾气大得很。”
祝听寒试探开口:“要不让我试试?”
她一顿,随后递过来。祝听寒伸手接过,抱到手里才知这肉团十分有分量。
她不知该怎么哄,笨拙地盯着他看。都说儿子肖母,她却瞧着这皇太子像极了晏子俞,只有眉眼之间有些太子妃的影子。
神奇的是,皇太孙在她怀里竟慢慢安稳下来,同样睁大双眼,新奇地盯着她看。
太子妃欣然一笑:“这孩子倒与你有眼缘。”
祝听寒点了点头,择下窗边一叶塞进他小手里把玩。他似能明白似的,抓着叶子凑到鼻尖,又乐呵呵地在空中晃了晃,手上的金镯铃一阵晃荡,脆生生地响,祝听寒忍不住轻笑出声,
“真可爱。”喜爱之意溢于言表。
太子妃说:“你要是喜欢孩子,自己抓紧机会生一个便是。”
祝听寒微微红了脸,抬起一只手,挤压他脸侧的肉,继续慢慢逗他。
一直到天色半暗,远处的茶田起了一层氤氲水雾,随着风缓缓流动,铺满半座山。锦秋拿来一件狐裘,披在她身上,提醒她时辰已经不早了,夜间阴冷,该早点回。
祝听寒点头应下,十分不舍地将与她相处和谐的皇太孙给还了回去。
她与太子妃一同下楼,临别时在楼下拉着手说了些体己话。
于南阳亭三楼靠窗一角,身穿藏青色锦袍的男子看着楼下,轻笑几声,目光被祝听寒深深吸引,挪不开半分,语气却戏谑,对对面的人说:
“你的王妃倒是与太子妃关系亲密。”
晏祁垂眸,以瓷盖缓缓拨着杯中漂浮的茶叶,一言不发,不理会他的阴阳怪气。
那人又说:“祝氏果然如传闻一般,乃人间绝色,难怪你不惜摒弃兄弟情也要娶了她。”他眼尾一挑,像极了一只斯文又阴险的老狐狸,
“就是不知,你的王妃是否与你同心;你我在此做打算,他们姓祝的又是站在哪一边。”
几句话,你
我
他分得清清楚楚。
“我的王妃自然与我同心。”晏祁睨他一眼,神色淡然,
“只是我不想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牵扯上她,她也对朝堂之事一概不知。至于祝家,左相与我父王交好多年,又议下婚事,他二人的目光定比我们长远,估计早就有了打算;此时无动于衷,便是默认了你我的做法……”
见他还盯着不放,他又提醒道:“三皇子最好快点收回眼,再盯着吾妇,我只好剜掉你一双眼睛,大不了我再寻其他人选,难不成三皇子当真觉得,除了太子我便只能选择你了?”
晏丞如这才收回视线,低头抿嘴笑过后,“晏望的那位名师都是我找的,堂兄这不是翻脸不认账么。”
晏祁未给回应,只是看着楼下自家的马车渐渐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