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眉眼,这身段,“那个,顾东家,您觉不觉得那路郎君……”
“觉得。”顾冉眼皮一跳,从方才?福婆的惊疑,猜到福婆要说什?么,打断了她的话,幽幽叹了口气,“就是觉得,路郎君某些时候,有三?分似六娘,所以?……”
福婆倒是哑了,没错,她方才?,想起来这路郎君,可不就是有三?分像六娘吗?
“六娘回不来了,但他有三?分似,又刚好是南洋回来的,我与他成?亲,不似就留住了六娘了么?”顾冉故作伤感道。
原来,顾东家是因为这个原因允下这门亲事的。
“不过,我这般想,倒是对路郎君不甚公?平,福婆你心知肚明便好,可别对旁人再说。”顾冉说着,将五两银子递了过去,“日后,还得继续麻烦您呢!”
“哎,好说,好说。”福婆接过银子,使劲点头,“咱们做媒的,当然?愿成?一门亲,不毁人姻缘!”
等到揣好银子走到前?头厝房,带这个好消息与路郎君时,福婆便将像不像的问题抛脑后去了。
很快,村里?头的人都知晓他们的顾东家跟新来的路家郎君定亲的事了,议论纷纷,有吃惊的,有高兴的,有奇怪的。
便连农耕期间,学院休沐的沈二?,也?找上门来管一管这闲事。
沈二?今年三?月院试的时候考上了秀才?。
那个时候是惊悉裴六娘跟着他家的商船出海后两个多?月了,虽然?为意中人在南洋漂泊忐忑难安,但也?因为此多?了一股勇气。
他沈家不过是寻常商队,但若是他能考中为官,倒是能为沈家营生作为依仗。
大盛朝并不禁商,亦未有看低商人身份。
盖因大盛朝建国之初,便是有赖于天南地北的行商们,将五湖四海的物资口粮运往大盛朝京都,初代大盛朝女帝亦看出了商贸的重要性,从那时候起便未对行商过度抑制局限,才?有后来便利的海商航运,商人之子亦能进学考官。
但惯常传统亦是行商里?头相当重视的一环。
家中为商者,若有为官者,不管官大官小,多?少能为行商时带来便利。
所以?许三?郎家的郎君都想娶官宦世家的娘子,所以?沈二?才?想考官。
但这个时候沈二?考官还多?了另一个动机:若是自?己为官身,怕能多?得裴六娘看中一二?,指不定,他与她的婚事,就成?了呢?
况且听阿爹说,她此次出海,是有意从商,那他为官成?为六娘凭仗,岂不是更好?
所以?沈二?压下悲伤,气势十足地去考院试,一举中了,如今是秀才?之身了,也?是夏溪村独一份的——林三?虽然?是考上了盛林学府,成?为天子门生,可想要功名,还得学成?去京城授官后才?有。
但沈二?,已?经是秀才?了,身份地位官府承认,带来的实惠肉眼可见,夏溪村人都钦佩不已?。
沈老?爷还摆了三?天三?夜的流水席,乐哈哈地,就等着儿?子再靠个举人回来。
沈二?心里?头也?乐呵地准备着明年的府试呢,没想到自?家商队平安归来,却独独少了一个裴六娘!
他伤心过,颓废后,最终还是不得不从绝望中挣扎过来,振作起来。
自?此之后,沈二?没有跟顾二?娘疏远,倒是更亲近了一些。
顾二?娘跟六娘均都是单身娘子,向来是相依为命的,如今六娘没了,顾二?娘怕是亦不好受,而且还少了个彼此帮衬的人,所以?沈二?有些子道义在身上,觉得得更多?照顾一些,甚至一次醉酒时觉得,六娘没了,找熟悉六娘的二?娘也?好。
结果这意图漏出来后,被顾冉抓着扫帚子狠狠地赶出了小厝,之后酒醒了,这话便也?不敢再提了。
如今听闻多?桩亲事都没成?的顾二?娘如今竟然?这般快就定下了亲事,心中诧异,到底是六娘相熟的姊妹,不过问一句,他也?不放心。
于是就想过来掌掌眼了。
于是就见到了正在顾家小厝里?头逗弄猫儿?的路郎君。
他早已?经听闻过路郎君的大名。
村里?头的人早就传开了,这人是南洋回来的,因为夏溪村名气大,就落籍到他们村子里?了,还一来就看中了顾二?娘,这么些日子来,在顾二?娘身边跟前?跟后的,所以?大伙儿?早明白路郎君对顾二?娘的心思了,就是没想到,这一次他托福婆提亲,还一提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