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失血,霍景司开始脱力,他费劲地抬起手,想给舒蕴擦泪,最后混合着泥土鲜血的手染了舒蕴一脸,她的泪却怎么也擦不净。
霍景司笑了笑,“阿蕴,别哭。”
舒蕴握住他的手,“霍景司,你别说话了。”
她一边擦着不断往下掉落的泪水,一边断断续续地开口,“警察来了,医生也来了,你会没事的。”
“我怕有些话,”霍景司躺在脏污的地面上,唇色开始发白,他反握住舒蕴的手,轻而缓地开口。
“今天不说,就再也说不出来。”
“阿蕴,除了你之外,霍景司不会有过任何人,”
霍景司一字一顿地开口,缓慢却清晰,“你说你曾见过十八岁的霍景司,也曾埋怨我不记得你,可是阿蕴,霍景司从来都早于你见过十七岁时的舒蕴。”
连同那天南城傍晚,他在会所楼上,对那一袭湖水蓝惊鸿一瞥。
早于舒蕴在旗袍店内。
从此一见钟情,为之意动,再难自禁。
不是从没有。
而是除她之外,不会有。
“阿蕴,我曾对爱情无感,对婚姻失望厌恶,可是如果是你,”
鲜血不断往下流,霍景司却唇角微倾,仿佛感受不到一丝疼痛,手里握着他最心爱的姑娘。
继续说着,“后来想许诺你婚姻,重要的不是许诺婚姻,而是你,只有你才能让我摒弃掉那些不婚的混蛋想法,换成谁都不可以。”
他心中所有的承诺,所有的唯一,都只会给她。
她从来不是他在特定时间的特定温柔,是他从第一眼就确认的,永远的,唯一选择。
舒蕴哭得泪眼模糊,根本什么也停不下,哭腔浓重地喃喃,“你别说了,霍景司,我都知道,我都知道的。”
她抬头望向混乱的人群,哭着大吼,“医生呢?医生在哪里?”
那天后来的一切都是混乱的。
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舒蕴都不能看见一点点鲜艳的带哪怕一点红的颜色。
霍景司很快被转移到临岛的公立医院,这儿的医疗情况不如京北,幸好霍景司早就有所准备。
京北首屈一指的医生都紧跟他后面来了临岛。
手术室顶上的红灯仿佛怎么都灭不了。
舒蕴站在手术室外的走廊里,旗袍和手上都沾满了血迹,神色惶惶麻木,一言不发。
她小腿和脖颈上的伤已经凝固,医护要给她处理。
舒蕴也不动,就站在那儿任由医护动作。
景彦择站在不远处,安抚着闻讯赶来的景家霍家众人。
也极力挡住了他们对舒蕴的问责。
景彦择回头望一眼手术室,以及手术室外女孩伶仃单薄的身影。
他目前能为霍景司做的,也就这些了。
晚上十一点的时候,手术室红灯熄灭,医生从里面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