馊臭味扑鼻而来,入手的衣料粘粘滑滑,污渍一层叠一层,都叠出了包浆!
凤宁瞳仁微震。
正要撒手,忽然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手也干净不到哪里去。
黑乎乎、粘腻腻。
全是新新旧旧的凶邪黑血。
往上再看袖口,瞳仁又是一个猛震。
跟自己一比,李润竟然都算得上是衣装整洁了。
凤安:“&(¥!”
在无归之境里,天天对着衣冠楚楚的封无归,下意识以为自己和他一个样。
没想到自己竟比乞丐更像个乞丐!
李润急眼:“你你你,你敢欺负老实人,你敢不敢欺负阿明大人去!”
凤安深吸一口气,咬牙切齿:“你才要饭!你全家都要饭!老子就问你一个问题!给我老老实回答!”
话音未落,差点儿被自己刚吸的那口酸气给熏吐了。
凤安头昏脑涨,凶神恶煞:“说!当年是谁安排你出昆仑游学!”
“游……学?”
李润愣了好一会儿,整个人看起来呆呆傻傻,仿佛陷入了漫长的回忆。
“那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啊。”李润呆愣地咧开了嘴,露出缺了半口的牙,“上辈子的事,谁还记得啊。”
凤安皱眉,忍着恶心将这个肮脏的乞丐拉近了些,盯住他那双浑浊的眼睛。
“给我好好想想!当年你在东书院当先生!拜在翟夫子门下!本有个机会出昆仑游学——是谁给你的机会?!”凤安沉声喝问。
李润未老先衰的面皮微微发颤。
“对,对对对!”他激动地睁圆了眼睛,疾声道,“我本来有机会!功成名就!出人头地!都怪他们!都怪他们!要不是那些泥腿子,害我被逐出书院,害我蹲大牢……该死!该死!都怪那些该死的泥腿子!他们死了吗,他们死了吗?”
凤安冷冰冰看着这个乞丐,一字一顿道:“他们活得好好的。”
李润呼呼喷出腐臭发烫的口气,激愤道:“是啊,是啊,昆仑不亡,那些废物泥腿子就能吃得饱饭!他们也配吃饱饭!昆仑怎么还不亡!我就等昆仑亡!等昆仑亡了,我手里这一个馍馍,都能换个东书院女学生!嘿嘿,嘿嘿!”
凤安怒火中烧,恨不得一拳砸碎眼前这张老脸。
身上的馊臭尚能忍受,这人一张口,却令他胃中翻江倒海,恶心欲呕。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凤安杀意已决,“说,最初安排你到东郢游学的人,他是谁。”
感受到杀气,李润微微瑟缩,嘴唇翕动,弱声道:“让我想想……”
凤安凤眼微眯,盯着对方。
他的心头隐隐有不安的感觉攒动。那是一种熟悉的、莫名的不祥之感。
正待皱眉细思,一声凄厉至极的尖叫从长街尽头传来。
下一瞬,街道开始骚乱,爆发出更多的叫声。
另一侧也传来惨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