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慧嫌她太瘦,嫌她身子骨小,数落她太不注意休息,甚至数落她那张脸过于好看,工作也有些不要命的做。
贺知意都只是笑笑。
而她印象中最深刻的,却是一次聚餐时,常慧醉醺醺地指着她,眼神幽怨似又含笑,说贺知意像她一个故人。
一个很蠢的故人。
贺知意在外并不会喝酒,甚至连别的饮料也不怎么喝,吃东西也是零星一点,很多聚餐都是推脱不得,凑数去的。
所以那天贺知意人很清醒。
巧合也好,意外也罢,贺知意莫名地觉得,常慧口中那个很蠢的故人。
是她的亲生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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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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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知意是寝室里最后一个离开的。
按照学校的统计,她甚至是最后一批离开学校的学生,她因为兼职拖了一段时间,去平城之前也要提前考虑一些问题。
到平城后要去哪儿,那段时间又要住在哪儿,其实贺知意自己都没想好,临近过年,可能会让很多事情都变得不那么方便。
贺知意规划得差不多,去宿管阿姨那里做了登记,后正式起身离开。
等她拖着行李箱走出怀大的时候,突然觉得怅然。对于已经进入大学这种事,贺知意迄今都没有实感。
也许是因为贺知意的重心好像从不在大学上。
她时常觉得无所适从,自外婆离世后就有这种感受,一直到被贺任和徐秋收养的那八年里,她依旧没有任何归属感可言。
此刻坐在去往平城的车上,贺知意的心也像飘摇不定的浮萍,不止是心,她整个人都是这种感受。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想要什么,要做什么。
之前要走的路,都是徐秋给她铺好的,就连去往怀大也是如此。对她来说,好像什么都无所谓,即使贺任不要她了,她的大学也继续读着。
想着要好好生活,好好赚钱,便也好好学习,好好兼职。因为陈轩的出现,学校里发生了那些繁杂的琐事,她期望中平静无波的生活也被改变。
贺知意突然间觉得更加迷茫,更加无所适从。
她真正想去哪儿呢。
她又能去哪儿。
她不知道。
就连这次来平城,可能也只是一时兴起,或许是因为从贺任的那番话中,她察觉到自己可能遗忘了什么东西,又或者是因为想要逃避室友的邀请。
但好像不管是因为什么都不重要,根归结底,也只是因为她无处可去。她最终能想到的地方,只能是平城。
好窒息。
贺知意想得窒息。
就像她那天跟贺任说的,她为什么不直接死在那个孤儿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