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院判,此事不可!”白璧成却劝道,“您家里储药的密室经不住夏宇川的搜查,如此非但护不了含山,您也要落个私藏不报的罪名,说不定还要牵累袁公子和他的客人!”
“父亲,侯爷说得不错!”袁明赫忙道,“书房密室连洒扫的婆子都能找出来,更不用说如狼似虎的镇南卫!”
“那怎么办!”袁兮风着急,“难道看着殿下被宸贵妃捉去!”
“镇南卫此来未必受令于宸贵妃,很可能是圣上亲谕。”白璧成分析道,“我奉旨密查太子案,每走一步都有暗哨跟随,此时我在袁宅,暗哨就等在巷口,宸贵妃若违背圣意来拿人,立时就能传到圣上耳朵里。”
“侯爷的意思,来拿殿下是圣上的意思?”
“是!”白璧成望望含山,叹道,“躲不掉的总要去面对,正所谓虎毒不食子,去见圣上,总比去见宸贵妃好。”
含山却在心里冷笑,她根本不信“虎毒不食子”,她只信“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不会对皇帝抱有半点希望,在她心里,皇帝就是冷血自私毫无亲情的人。
但是她要护住袁兮风,就像袁兮风这些年保护她一样。
“师父,侯爷说得有道理。”她做出轻松的样子,“无论父皇如何看待娘亲,他待我总是不一样的,他若要杀我,十多年前就能下手,为何要等到今天?”
听了这话,袁兮风十分地心酸,皇帝是没有杀她,但这十几年的日子,对一个孩子来说太苦了。只是袁家世受皇恩,袁兮风纵然有怨言,也不敢将错处归咎于皇帝,只能颤声道:“如果是圣上要见殿下,那也是好事,至少有机会说清误会。”
“是,师父放心吧!等误会说开了,咱们就能常常见面啦!”含山强颜欢笑,向着袁兮风深鞠一躬,“师父多年照拂的恩情,含山铭记在心!”
她施这一礼,袁兮风忍不住老泪纵横,不由牵起袖子揩拭。白璧成却向袁明赫道:“袁公子,我与殿下出去之后,夏宇川或许会查问人口,但不会细搜府青衫乍裂
被押回宫的路上,含山与白璧成分乘两辆马车。含山被捆住了手臂,眼睛上蒙着黑布条,在微微摇晃的马车里,她听到的世界毫无声音,一片寂静。
她虽然自小被弃养,但仍旧生活在后宫之中。后宫是距离皇权最近的地方,如果要问皇权是什么,含山认为它就是寂静,没有一点声音的、深入骨髓的寂静。
在这辆马车里,含山听到了熟悉的世界,她知道她在一步步回到那个死寂的活死人墓里。但这次她并没有那么恐惧,也许是因为白璧成,即使她被单独关押了,她也知道白璧成就在身边。
马车匀速向前,中间停了三次,停到第三次时,含山听到了熟悉的声音,一种奇怪的呜咽声,若是初闻此声,含山必定会慌张,但现在不会了,她知道,那是风过松林的声音。
到凛涛殿了。
为什么要回凛涛殿?含山想,难道要继续幽囚吗?
马车停下,在悲风过林的声音里,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老奴苏有禾参见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是苏公公,皇帝身边的人,看来白璧成想得不错,捉拿含山回宫是皇帝的意思。
“苏公公免礼,”含山泰然道,“你是来接我的吗?”
“是,老奴奉旨接殿下入凛涛殿,圣驾歇在殿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