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雪兰心头一惊。如果她没看错,庞岳眼中刚刚那一闪即逝的戾意,仿佛要将王爷生吞活剥了似的。
她在王府当差也有一段时日了,对王爷身边的情况不敢说有多了解,但至少也明白了三、四分。
说实话,她对庞岳的印象并不是很好,此人生得牙尖嘴利,一脸小人相。
当初她之所以会对白逍寒产生反感,与他这个恶奴也有几分关系。
毕竟物似主人形,凤阳王府能养出庞岳这种恶奴,那主子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但相处的日子久了,她才发现,虽然在众人眼中,庞岳是公认的走狗兼恶奴,但他的主子,根本就不像所表现出来的那般卑劣。
因为在一个机缘巧合之下,竟让她发现了一个惊天大秘密,打乱了她对白逍寒所有的判断。
假如这个秘密是真实的话……
“你还要在那里呆站多久?”
突来的声音,吓了苗雪兰一跳,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想事情想得出神,不禁面露尴尬,随即急忙将热腾腾的饭菜端到桌前布好,又将今日做的几道菜菜名一一报了上来。
“今儿的午膳,你没在菜里给本王下毒吧?”
她被他的问题吓了一跳,呆愣了好半响。
白逍寒来到桌前,先是看了满桌子丰盛的膳食一眼,才笑着调侃,“毕竟在你眼中,本王是个是非颠倒、善恶不分,就连亲眼看到恶官欺压百姓,也毫无同情心的大坏蛋!”
他每说一句,苗雪兰的脸色便涨红一分。
“既然你对本王的成见如此之深,难保不会在正义的驱使下,在暗地里对本王心生报复。所以……”他指了指饭菜,满眼恶意的说︰“本王可是怕得很,万一被你给活生生害死了,本王可找谁去说这个理?”
听到此处,苗雪兰终于恍然大悟。
她先是狠狠的瞪他一眼,见四下无人探听,才回了他一记戏龙的眼神,“王爷又何必在这里妄自菲薄。有些事情,王爷既然不肯说,当下人的自然也不敢多问,不过……我虽然没什麽大本事,但基本的是非对错还是分得清清楚楚的。”
白逍寒因她眼底不经意流露的调皮而微微愣神。
“什麽事情,是本王不能说的?”
“王爷应该听说,几天前,有人夜闯官府,劫走了徐大成家里的一百五十万两白银。这件事闹得轰轰烈烈,官府气得暴跳如雷,老百姓却手舞欢腾、兴高采烈。
王爷知道这是为什麽吗?”
“噢,为什麽?”
苗雪兰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那是因为,夜闯官府的神秘人,将劫来的大笔银子,全都分发给穷苦的老百姓。打那以後,神秘人在老百姓的心目中,便成了劫富济贫又造福一方的一代侠盗。”
“这些和本王有什麽关系吗?”
“本来是没什麽关系的,不过……”她故意卖了个关子,“几天前的夜里,我无意中看到一个黑衣人从咱们王府的房顶跳了出去,又听街头巷尾的老百姓到处扬言,去徐大成府上做案的,也是一个身穿夜行装的黑衣男子。最巧的是,昨天下午去房里给王爷送羹汤,竟发
现那套眼熟的夜行装,出现在王爷的房间里……”
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敢断言,那天晚上从房顶跳出去的修长身影,就是他。
起初她怎麽也不敢相信,毕竟白逍寒是凤阳城活阎王的形象,己经在她的脑海中根深蒂固。
可综合前後所发现的一些蛛丝马迹,她猛然意识到,他很有可能是个挂着恶人面孔来暗中行善的大侠。
这样想来,那时自己为了一时之气,差点与徐大成在大街上理论的当下,如果不是白逍寒及时拦住她,她的下场,很有可能就像那个小乞丐,挨一顿拳打脚踢,吃个哑巴亏。
所以他当时的行径,并非阻止她行善,而是间接化解了一场暴力事件的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