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晒干了能保存,放多了盐也能延长这个时间。米粉上我们也试试看把它晒干了咋样吧。”
应聘来建设食品加工厂的管事和工人,结合自己的生活经验,还有到处去取经。尝试了许多法子。
说北方有做馕和做馍馍的方法,也和北方的人学习了一下。然后将米粉打碎晒干,这时候发现只要将它稍微炒一炒,泡水也是能糊口的好东西。
把它做成粉条晾干了,吃的时候再泡开来煮,味道也不错,只是需要耗费的柴火比较多。不过现在大齐往南的地方并不缺柴,往北的地方开发了煤矿。
晾干的米粉条子,需要煎炸的大龙籺,还有各式各样的米饼,炒米都被做成了干粮。味道上有些欠佳,但方便了不少。
新出的米饼也瞬间成了各大商贩,尤其是走南闯北,跨越几千里的行商们的欢迎。在荒郊野岭只要有一个锅一把火,不到一刻钟就能吃上热乎乎的东西。再不济有碗热水也能直接就着它下咽,填饱肚子。
新开的食品加工厂,让岭南的粮食有了去处,百姓们又多了一个选择,不过他们交完税后,岭南官府一年需要的存粮也准备好了,并不需要额外的再去收购。
百姓们现在有了更多的作物选择,县衙税收则是只收玉米和稻谷,这也倒置了水稻和玉米的价格更贵一些。不过岭南的百姓很乐意,稻谷玉米虽然作为税收粮食,一年上交一大半,但剩下的自己可以吃也可以卖,已经够养活一家人了。更不要说像木薯、土豆这样的东西没有做另外的税收。
关于岭南的税收,王怀玉是深感其繁琐,又恨他们的苛捐杂税。但一开始想要改革的时候却无从下手,因为岭南的财政支出就是从这些苛捐杂税中来的,真正贪的人有,但岭南已经穷到这种地步了,上面下来的正常税收也把百姓压得死死的,根本不用层层加码。
在这样的情况下,王怀玉只能选择把蛋糕先做大,再讨论分蛋糕的事情。
王屋村,因为离苍梧县最近,变化是最明显最快的。
他们村以前一共有五十六户人家,七百六十三口人,每人不到一亩地没有一头牛,但一年要服两次徭役,一次最少半个月多则一个月。一年要交的除了夏秋两季的粮食税,还有什么坡地税、稻种税、砍柴税…林林总总下来,一年一户人家最少要交一两银子,这还不包括他们交的粮食。
但是现在他们只要交两种税就可以了,一个是玉米和稻谷的粮食税,这个也不是县衙或者谁说了算,而是看他们村这一季一共收了多少亩、亩产量多少,平均下来交一半的粮食上去就可以了。
剩下一个就是人头税,家中人口满十岁到六十岁的,每年交一百文钱就可以了。剩下的,不管你打柴还是挑水、开垦还是租用农具都不需要再额外交税,还有一年两次的徭役也免除了。
这些政策不见得比以前要少交多少,但是它足够公平足够透明,让百姓看得见,知道自己钱交到了那里,而不会被巧立名目去收取。每一年的税收多少都是会公布在县城的广场和村里的,得益于送教下村,现在各个村都有几个识字的人,自然也看得懂公示上写的东西。
但凡写出来的和收上去的不一样,那百姓就能到郡主府或者相应的监管机构去举报了。而农业尤其是水稻人口这些税收,能赚的还是很少,想要动手脚很难。
所以在王怀玉处理几个屡教不改的贪官后,岭南官场就少了许多这样的事情。还有比较特殊,比如说种植茶叶香料的,那就是根据他们的营业来收税。
起征点是在一百两,采取的是十税一;五百两起就是十税二;一千两就是十税三;一千五是十税五。每往上增加这一个收入,税收也会不断的上涨。逃税的人那里都有,但是不管买方还是卖方,官府都是做有备案的。只要两方一对账,对不上来的将会罚得更重!
有人尝试过,最后就是连本带利都被罚个精光。受不了的商人想要往外面走,刚出岭南关就成了流民匪盗的肥羊。好不容易保住一条命回来,才知道岭南的环境有多好。
钱进不到官员的腰包,他们有县衙包办的一切,甚至包括了养老、生病也能优惠去看,地位上还受人尊重,很多衙役都满足现在的生活和工作。当一个地方的人都养成了这样的认识,那些有自己小心思的人有不得不藏起来。
官员不贪,环境自然就好起来了。做生意的人只要按照规定,遵纪守法,缴纳税收,在岭南做生意比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安全。
岭南的东西在这几年打出了名声,来往的商贩越发多,尤其是淮南府和淮安府这几个地方,因为合作关系也受到了诸多优待。
在岭南各行各业都蓬勃发展的时候,淮安等西北各府的百姓,也迎来了他们新的生机。
“不要急,排好队。这些种子每一个人都有份,赶紧去找衙役落户,拿着户籍过来领种子和田地去种。”淮安府的衙役学着岭南衙役的模样,走到街头为百姓宣讲政策。
也许是他们高高在上的习惯了,在劝说上带着命令式的,吓得百姓瑟瑟发抖。
黄老根带着仅剩下的一个孙子,紧紧的依偎在一块,警惕又敏感的看着前面的队伍。手上的破碗是他们唯一的家当。
“爷爷,你说我们真的能领到神仙发的种子吗?一亩地就能让我们天天吃饱肚子。”小孩瘦的只有两只眼睛,一脸向往的望着最后一个亲人。
经过这几年的残酷生活,才十岁的黄小强自然不是什么天真的孩子。他见过卖儿卖女,见过为了一点吃的把父母推出去挡刀,甚至见过父母把孩子和别人交换来吃,怎么可能天真的起来。
县衙官府也好,叛军匪盗也罢,在他们看来没有什么区别。
但淮安府却是不一样,这是第一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拿出粮食来给他们,还给他们分田地,分农具和耕牛。这些政策他们看不明白其中深意,也不想去追究人家是为了什么。他们只知道自己有粮食吃了,能填饱肚子不被饿死,还有地可以种有农具可以使用,这比什么都重要。
祖孙两伸长了脖子往前看,已经吃过几天有淮安王府发送的救济粮。吃到过那个玉米,觉得非常的顶饿,后面又听说这个玉米能亩产千斤,不用怎么浇水,施肥也可以有最少七百多斤的收获,便第一时间跑过来排队了。
这长长的队伍全是排队要玉米种的,金黄色的种子,一个人头分了一斤,可以种半亩地左右,收获能有四百来斤。
轮到黄老根他们,衙役看了看他们老的老小的小,放种子的时候特意抖一下,往旁边的农具摊子提醒努了努嘴:“你们两个符合租用农具是条件,可以去旁边看看,租把锄头可以省点力气。”
语气很凶,但是让黄老根受宠若惊,连忙把种子护在怀里,“唉,好好好,谢谢官爷提醒。”
一边鞠躬点头,一边拉着孩子快步往旁边走。
卢婷婷吸取岭南的经验,在淮安府这里也搞了农业帮助,除了分发种子的田地,将无事可干的流民笼络起来,还注意到了那些没有什么能力的老少穷残的流民,在县衙招募了一支给农民犁地的小队。
耕牛和铁农具,尤其是曲辕犁都是难得的东西,就这样借给百姓大家都不放心,所以干脆让自己人拿着去给他们干活,老百姓就只要反正下种和管理就好。
原本只是想着保护农具,没有想到这个反而提高了效率,靠近府城的那些良田被迅速的开垦出来,种上了玉米、木薯这样的高产粮食。
周边府城的流民听说淮安府这些地方招人,还给粮食种子田地,组织人给他们犁地,就纷纷拖家带口跑来投靠他们。
一波波的人口让淮安府这些几乎空城的地方,逐渐变得繁华,淮安王和下属的人笑得见牙不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