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生气了,就冲进去把牠的毛弄乱,就像一团炸开的毛球一样喔!」魏米勉的声音充满骄傲,好像她报复了一只猫是多麽了不起的事。
「之後就赶快去洗我的鞋子。」
洗鞋子?李肃皱眉。先不说鞋子能不能洗,光是说泡湿了鞋,你要怎麽穿出门?
果然,魏米勉的声音变得沮丧了起来,「我把鞋子洗乾净了,然後它湿答答的,根本穿不出门!我不该拿它去洗的,我应该用湿纸巾擦擦就好……」
现在认知到错误也好,至少你下次能注意点。
但事情还没完。
魏米勉的声音仍旧低落,而洗手台哗哗的水声也没停,断续的抽纸巾声音也在继续。
「我只好把旧鞋穿出门,可是它的样式比较老旧,蝴蝶结也歪掉了,我有点伤心,我想要今天漂漂亮亮的……」
可以理解。李肃想。第一天的就职欢迎会,亮丽登场是所有新鲜人的期待,但你为什麽一直抽纸巾?你在哭吗?你知道你浪费掉的水和纸巾,足够把你的脸擦掉十层皮!
李肃突然发现,魏米勉的声音像是已经坠落到地狱……大概是第十八层。
她死气沉沉的说:「等我出门已经是七点二十分的事了,光是公车就要坐一个小时,又塞车,我还迷了路,等我找到这里,都已经八点四十九分了!然後我现在才发现屁股凉凉的!」
你忘了穿内裤出门吗?李肃忍不住想。
魏米勉绝望的哀叫,「我的好朋友来了!它居然来了!我整个内裤浸满了血,连脚上都是,我今天还穿裙子,路人都以为我流产了!」
噢。李肃默然。
他听得懂「好朋友」是什麽。
月经突然来了确实很惨,流了满屁股也很惨,被惊恐的路人误会是流产了,也实在是惨中之惨,但不知道为什麽,李肃觉得这实在很有喜感。
於是他可以谅解为什麽她不停的用水和抽纸巾了,毕竟要把流满下身的血迹给弄乾净不是简单的事。
李肃一边听着魏米勉讲她充满喜感的倒楣事,一边把衬衫扣子扣好,再把衣摆塞进西装裤,等到皮带系好,他摸摸腰臀,发现衣料相当贴身,果然一开始换下四角裤的决定是正确的。
把薄外套拿出来挂在手臂上,再把大提包整理一下,李肃按住门锁打算出来,却又停住。
他现在到底是在男厕还是女厕?
李肃纠结了片刻,又想到刚才魏米勉开门时一脸理所当然。
那种理所当然也太奇怪了。
一个女人开了门,看到一个男人在换衣服,尖叫声中除了「对不起」之外,至少也会有个「色狼」还是「哎呀,是男人」之类的吧?
但魏米勉却非常自然,她的镇定态度让李肃很纠结。
他到底要不要直接出去?
外面哗哗的水声停了,也没有抽纸巾的声音了,魏米勉低落的声音像是写满了十三个惨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