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攻城略地般地侵入,无声无息却又深刻入骨,搅乱一池春水,怀瑾匆忙应对。
他又像是吃糖似的,慢慢品尝。
长途跋涉到了山顶,张良的吻忽然变成了狂风暴雨,让她几乎晕厥。
后脑勺被他死死压着,片刻后才得以松懈。
张良玉白的肤色透出红,他看着怀瑾,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衣衫不整,头发也凌乱,半枕在怀瑾腿上,难得有逍遥之态。
慢慢的抚摸着爱妻的肚子,张良带着些心疼:“只盼这个小家伙别太折腾你。”
想起生莺儿时的艰难,又想起怀不疑时强烈的孕吐,此刻肚子里这个孩子可谓乖得不像话,她道:“这胎怀相好,来日生产时想必是顺顺当当的。”
抵头私话了一会儿,外面就说刘邦过来了。
张良略微束了一下头发便出去了,临去前对她说:“估摸是给你送东西的。”
说着就把思之叫了进来给她换衣服。
果然她刚穿好衣服,韩念就过来叫她,说大王给她送了一盆金玉做的兰花。这么贵重的东西,她如何能不出去道个谢呢?
到了厅堂,看见刘邦和张良对坐,桌上一个陶盆,盆中一株兰花。只不过这兰花的的根茎是金子所造,花瓣由玉石所雕,盆中的土也是碎宝石堆积而成。
朴素的大厅里顿时被这盆“花”点缀得金碧辉煌,怀瑾瞠目三秒,随即笑道:“如此贵重的东西,我怎么好收?”
“不贵重的东西,也不能送到子房这里来。”刘邦笑呵呵的说。
有很长的日子没有见到刘邦,怀瑾觉得刘邦瘦得惊人,可眼神中有股惊人的坚定。
仍然是当年见到的那个、带着浓重市井气的沛公,可是比之当年,刘邦多了一股带着宽容的威严,和不登山顶誓不罢休的坚毅。
刘邦和怀瑾没什么家常可说,和她客气了几句,刘邦转头看向张良:“好容易走到和谈的时候,没理由寡人的家小仍被软禁在楚国,否则寡人便是时时受人桎梏。侯伯盛之事,子房你可千万要上心,寡人就托付给你了。”
表面上是对张良说的,刘邦却时不时瞟她一眼,怀瑾尴尬得脚趾头都要抠地了。
刘邦也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连讪笑了好几次。
等刘邦一走,怀瑾就马上问:“为什么非桑楚不可,其他人不行吗?”
“大王派过去的使者无数,活着回来的只有陆贾一人,没有辩士敢再过去。”张良说。
怀瑾不免奇怪,问道:“不是说在议和了吗?”
“阿籍是因粮草耗尽,无奈之下被迫议和,心里必然是气愤难耐的。因此如何划分土地、城池这些事也都还没提上议程,阿籍不肯派使者出来,也不认可大王派去的汉使。”张良看着那盆珠光璀璨的盆栽,笑道:“大王打不下去,是因为调不动彭越和韩信。阿籍打不下去,是因为没有粮草,只怕阿籍此时除了气愤,还憋闷得很。”
“都这个节骨眼了,还发什么脾气!”怀瑾没好气的说,随即便想到了项羽的结局,便是一阵无言的感伤。
沉默了一会儿,她说:“大王赢了,真的会放过项家人吗?”
“他是这么答应我的,”张良温言安慰:“楚国若败了,只要阿籍愿意降,大王一定会留他一条命,不仅仅是因为他答应了我,还……”
张良有些没好意思说下去,怀瑾却明白。
不可一世的西楚霸王向他称臣,这么有面子的事,刘邦只怕做梦都要笑醒。至于项家其他人,刘邦更会善待了,谁让他从出道时就扛起了仁善仗义的大旗呢!
只是历史无从更改,所以也注定项羽的性子,宁死不降。
她这样想着,张良就叹了口气:“但我担心,阿籍性子刚烈,只怕……”
只怕不得善终!但担心妻子听了会不舒服,张良并没有完全说下去。
怀瑾如何不理解,她也只是默默叹了口气,可马上,她又想起最要紧的一桩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