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盒子非常崭新,背面写着药品名字、用法用量,但并没有生产日期和生产厂家甚至连注意事项和储存方法都没有,这不是囤积的药品,至少在大融合之前的那个人类社会,是不可能任由这样的药品面世使用的。这更像是新货。
宋景的目光在药盒子上停了片刻,又移动到几只拿着枪守卫的畸变体身上,在他们的武器上停留了一会儿。
就连一个疫病区的守卫都能配枪了的话。
如果不是麻疆已经现代化到可以自己制造药品和武器了,那就是,这里的畸变体有某种进货渠道。
“你在看啥子?”长虫吃完了两人份的食物,心满意足,对宋景态度也格外友好起来,它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啧啧道,“想摸枪啊,我也想摸,我还没摸过呢。”
宋景心念一动:“你没摸过?”
“是啊,我那时候都还没有枪咧,才有没多久哦,我也想摸摸,这东西很猛噢,最近打仗都是我们赢,听新进来的说用不了多久就能统一了。”
宋景知道麻疆大概分成了三股势力,但听这意思是,只有管辖他所在这片区域的势力拥有了枪支弹药?
为什么?
“也不知道这病什么时候能好,等老子好了一定要大口吃肉吃个够。”长虫说。
它的身上已经散发出了腐臭味儿,臭味来自久治不愈的伤口,即便如此,它精神头依旧很足,胃口也很好,那对狭长的小眼睛里燃烧着一种名为希望的精光。宋景为它对生的渴望所震惊,有那么一会儿他似乎陷入了沉思。
他望着开始活动起来的畸变体,它们上药,痛苦呻|吟,贪婪地进食,不太发达的大脑似乎没有过多地思考死亡本身,只是本能地向上地活着,抓住一切机会。
一直以来他对于畸变体这种生物的印象只有强大、残暴、嗜血以及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后来在秋水镇在坎跶沟,他发现也有想要好好生活的和平的畸变体,此刻在这个病区,他又有了不一样的感觉,似乎它们又变得弱小起来,在疾病和死亡面前,它们也都只是求生的普通动物。
宋景沉思的当口,畸变体们已经大快朵颐地用完了餐,这里是封闭式管理,夜晚没有什么娱乐,一些伤势不重的畸变体们开始角斗比赛,还有一些三三两两嘀嘀咕咕地讲话,角落一大堆畸变体凑在一起,不知道在什么。
长虫拽了拽宋景的袖子,俨然已经把他当做自己人:“走,听老东西讲古去,老东西从上面来的,讲的东西可有意思了。”它指了指天上。
宋景没动,他没懂它说的从上面来的是什么意思。长虫说:“就是,天上啊,他说他是从另一个界面过来的,他说是我们这一族的什么发源地?可有意思了。”
见宋景还是不动弹,长虫自己搬了张小板凳跑到斜对角那一堆畸变体身边凑热闹去了。
宋景压根没兴趣凑热闹,对长虫的话压根也没听进去,他心里在盘算着之后的打算。他起身在广场四周走了走,这里虽然有守卫但是并不森严,要逃出去不难,但是他没想好,出去之后他接下来该怎么做。关于这里药品和武器的来源,他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
他的走动并没有引起注意,本来就是活动的时间,吵闹得很。路过角落围城一堆的畸变体,他看见长虫坐在外围聚精会神地竖起耳朵的神情,往里一扫,人群中心是一个长着花白胡子的羊角老怪物。
“索涅奇卡和克拉斯托开战,后来哪边赢了?”
“你说索涅奇卡和克拉斯托不能通婚,那万一就是有人通婚了会怎么样?”
周围的畸变体七嘴八舌地提问,宋景在心里估算警力和计划逃出去的时候漫不经心地听了一耳朵。
羊角畸变体的苍老的声音缓慢地传入他的耳朵:“违反了通婚惯例的人,就会被扔进深渊之海。”
“所有背负罪孽的罪人都要被扔进深渊之海。”
宋景的脚步停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