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笨,你又笨又蠢,”李清赏不服气,伸脚蹬她,气鼓道:“你们汴京富贵遮人眼,一心教书的山长,能因挡了他人谋利而被栽赃陷害刑服于狱,结党营私党同伐异之辈,反而在朝堂大放忠君体国之词,傍晚郑卫长带侯卫长来找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侯郅风来传朝堂最新消息,刘庭凑顺利担任内阁首辅大学士之职,刘毕阮竟也进了内阁。
尤其刘毕阮走马上任时,发表的那套说辞极其夸张,只差点明大周朝一京八梁三十余州全在他肩膀上担着,甚至连庆城军的平乱之功,也被说成是因他在漕运上运筹帷幄,保障了庆城军的粮草辎重,路燕隆才得以率兵夺取平乱首功。
这些不要脸话把李清赏气得不轻,奈何刘毕阮所言并非全部是虚假,不过是三分功劳被吹嘘成十分。
瞧着李清赏气鼓鼓又无可奈何的可爱模样,柴睢顺手捉住那只乱蹬自己的脚。
女子沐浴后脚上未着罗袜,光滑肌肤带些山夜凉意,时渐晚,夜渐凉,太上将脂玉般触感细腻的脚踝握在手中,摩挲着叹笑出声:“千秋帝王丰伟业,何如卧席话桑麻。”
“瞎说,”李清赏感受到对方手掌的温热,以及掌心里触感略微粗糙的薄茧,忍不住往后缩,“哪里有话桑麻,你们这些人最爱信口胡诌,还诌得头头是道,非常擅长骗人。”
柴睢没松手,甚至反方向拽住李清赏,坐起身单手拿走她怀里的瓜,凑过来问:“我骗过你?”
忽然挨得如此近,李清赏身子往后撤,不敢看柴睢清澈眼睛里倒映出来的漫天星河,嗫嚅道:“你还敢问,联合谢知方骗我的事热腾腾还没过去呢,怎么,想抹脸不认账?别以为我吃你几顿美味饭菜就会嘴短喔,我做人做事可是很有原则。”
院外有虫鸣不断,不远处溪声清澈,满院清辉下,柴睢无声笑起来,轮廓清晰的五官,褪去了在外人面前的疏离,以及独处时的淡然,露出只有李清赏见过的柔和与亲爱。
她故意逗李清赏:“抹脸不想认帐的到底是谁?戒指不戴,也不肯同我去行宫见母亲,不然这会儿我应该在行宫水泉旁纳凉,而不是在这里同你抢瓜看星子。”
清早起时察觉出李清赏打退堂鼓,不是太想上山见圣太上,柴睢自然不会强迫,遂撇开太上仪驾,独个带了李清赏来这里散心。
今日游玩效果看起来不错,李清赏心中的紧张情绪缓解不少,甚至没再追究被骗的事。
此时,李清赏感觉到柴睢想亲自己,于是继续往后撤着,撤得快要躺下去了,柴睢却还在步步紧逼,她只好嘴硬道:“这里还是你地盘,同我在又怎么,是星子不漂亮还是瓜不好吃?”
“诚然,看得出星子没你漂亮,”柴睢已覆身过来,单手撑到李清赏身后截断她后路,低缓软糯的声音带了西瓜的甘甜与深夜的蛊惑,“至于瓜好吃还是你好吃,得让我比比才知道。”
说着亲吻上来。
这会儿李清赏没再继续躲,而是攀住她肩膀积极回应,自打童山长出事开始,她投身于学庠诸务,有些事上已冷落柴睢许久。
虽昨夜还在因谢知方而与柴睢置气,但今日半晌,看着柴睢跳河里捉鱼摸虾时,她便猜到近两日里她们可能会有亲昵之举,她对此并不拒绝。
想来是冷落太上皇王有些久,这家伙嘴里不说,举止却然暴露早已按捺不住的心思,在院子里便想继续下去,被李清赏喘息中捻着耳垂阻止:“进屋罢,我们,进屋。”
李夫子到底脸皮薄,做不到在露天院里尽身心之欢愉,柴睢猛然反应过来甚么,捂捂眼睛低笑出声。
待转回屋,自地席转而落身在锦榻罗帐里,交付全托,情谊渐浓,柳腰款摆,花心轻诉说,便是露滴牡丹开,而又半推半就蝶恣采,既惊且爱,檀口香腮,月夜长碎娇娥声,也伴院外流水意潺潺。【1】
山中夜冷,待几度蜂飞蜜采罢,香汗薄落,李清赏缩在被里半点不肯动,又拽着柴睢不撒手,沉合眼皮一个劲嘀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