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爆炸的弧光对人眼有害,可他仍然不愿闭上双眼,抱着震撼的心情从头看到尾,疼到泪流满面。
他相信,所有人的反应跟他都是一样的。
震惊到失语,恐惧到极致,动弹不得地僵在原地,满脑子蹦出无数乱码,最终强迫自己冷静到麻木的地步,开始思考这一生的遗言是什么。
他没猜错,至少从未见识过这场面的达拉斯、瑞奇等人,体感与他一致。可早在南极受过刺激的维兰德几人,却对冥场面适应良好。
甚至,伍德已经指挥众人接下来该做什么了。
埃迪还没缓过来:“伍德女士,这……”他仰望头顶的巨物,又发懵地看向伍德,“天上……天上飞着那么大一头怪物?”
而他们“无视”了祂的恐怖,决定先去拯救两个外星人,这是为什么?
当务之急,不是应该先解决“主要矛盾”吗?
不管这头巨兽是什么,祂既然能一口吞掉核弹,就能一巴掌拍散小镇,他们现在要做的已经不是帮助铁血了,而是赶紧联系军部,让战机来对付巨兽。
伍德:“警长,请相信我,祂站在人类这一边,不会伤害康尼森。”
埃迪:“……听你的语气,你仿佛认识祂?”你在开玩笑吧。
没想到伍德点了头:“无论如何,请你像相信肯特医生一样相信祂。现在,跟我去帮助敌人的敌人——我们的铁血朋友。”
埃迪想不通伍德举的例子,为何要他像相信肯特一样相信一头巨兽?他都无法把这俩联系在一起。
可对方不再解释,举着一把造型奇怪的长矛就往异形聚集处狂奔,见鬼的是,世界首富·维兰德先生也抱着枪赶了过去,半点没有“身为首富应该惜命”的自觉。
埃迪喃喃道:“好吧,这世界终于疯了,我也疯了。”
他跟了上去,他的好友达拉斯也紧随而上,瑞奇则被要求呆在原地,守住医院中的妇孺。
一行人抢过路边的汽车,马力全开驶向激战区。达拉斯看着与他同坐一辆车,正抱着雾化瓶吸的查尔斯,不理解他为什么非要上战场。
达拉斯不善言辞:“你……维兰德先生,你的身体情况不适合去前线。”
查尔斯放下雾化器:“我知道你的意思,年轻人。”他笑笑,“放在一周前我确实不会这么选,我一死,维兰德的股价起码跌12个点。”
“那为什么?”
查尔斯摩挲着枪:“我活不了多久了,可我见到了永恒的生灵。那一刻我忽然觉得,我不该在死后留下一串数字,而是该留下一些别的东西。”
他都活到76岁了,也算活够了。能在临死前参与一场事关全人类的保卫战,这不比做个寿终正寝的首富有意义?
他是维兰德,可他也是查尔斯。都病入膏肓了,就让他做他自己吧。
车辆朝战区疾驰,而独狼和铁血异形的战斗进入白热化阶段。刀疤解决异形,努力不让它们介入独狼的战场,可拼到最后,他连最后一把猎刀都被异形撞飞,却还没有彻底杀光异形。
无法,刀疤只是一个刚成年的新血。
他六天前才参加了成年仪式,四天前又在母舰上干了一架,之后心脏被刺穿命悬一线,好不容易被救回来今天又参与了一场大战,执法者的战斗强度都高不过他吧?
他尽力了,也快力竭了,可一想到噬星者级别的强者正注视着这方战场,他终是再挤出了一把子力气,怒吼着与异形进行肉搏。
好在伍德一行及时赶来,子弹激射而出,免了他被异形长尾二次穿刺的悲剧。
刀疤立刻掀开异形,捡起掉落的武器继续厮杀。他看到七八只异形冲他杀来,可在靠近他的途中,它们莫名其妙地一只只倒下,仔细看去,它们的头部被长箭贯穿,而每一支长箭都精准地切中它们脑袋中最致命的一块。
刀疤猛地回首,朝长箭射来的位置看去,就见透过面具的锁定,莱戈拉斯站在两个街区外的教堂顶部,一箭接一箭地往天上射。
箭矢高高飞起,划过一条抛物线,然后神准地杀死异形——刀疤理解不了他是怎么做到的,这臂力、这准头,能把冷兵器玩到这水准,就算是族里最擅长射箭的铁血长老都做不到!
刀疤震惊之余赶紧回神,杀向剩余的异形。而莱戈拉斯守着教堂顶部的魔杖,将爬上来的异形一只只射死。
铁血异形的智商十分骇人,它只是被阿萨思“网”了一把,就在高空中看到了教堂顶部的异常。
它清楚,再留在康尼森,等待它的结局只是死亡,它必须出去,不论付出多大的代价。首先,它得拔出那根魔杖。
遗憾的是,人类、铁血和非人类明明是三方人马,但凝聚力似乎比它的族群更强。
铁血拖住了它,人类加入了战局,精灵守住了魔杖,而盘踞于头顶的天敌消失不见,它不知她去了哪里,只知道传入它意识的“惨叫”越来越多。
也是直到这时铁血异形方才意识到,打从降落到地球开始,它就没有所谓的顺风局。反而远离地球,它和它的族群倒是有可能活下来。
它就不该杀光那群铁血,他们再棘手也比天敌弱多了。假如它能有点耐心,以那艘飞船作为巢穴,一点点壮大自己的种族……
或许,它能活下来。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好不容易繁衍出一定规模,它却只能看着它们被收割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