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机作闲庭散步状,围着白凤转了一圈,贴着他的耳朵打趣,“现下玉衡不生气了吧?”
“本就没有生气。”只是太久没见了,他有点没控制住,想起自己的举动,也不知当时怎么了,白凤微微别过头,试图藏起淡粉色的耳廓。
与此同时,他悄悄伸出手替她揉起了腰,她昨个儿连着被折腾了一天一夜,就休息了一个晚上,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走,他心里不愿,却也只能就这么按按,帮她缓解些许。
看见白凤的动作,墨鸦有些不自然的摸了摸鼻子,莫名有几分心虚,他们两个到底是仗着她的宠爱过于放纵了,她不把他们当成附属看待,难免会让人生出贪欲,试探她的底线。
轻叹一声,藏起眼中的不舍,墨鸦伸手替忘机抚平衣襟,仔细叮嘱着,“天泽在近郊城防军中,我已派人通知他,你往城东去便是。以你的速度,不出意外,一日来回没有问题,傍晚城门关闭之前回来,我已安排好了人送你回宫。”
“还有,任何事都越不过你去,务必以自己为重。”说这句时,他的话音格外加重了些。
待一切妥当,墨鸦退后一步,打量着巧笑倩兮,眉目如画的忘机,心里极为满足,从里到外,从头到脚,每一样都不假他人之手,全是他的成果。
“知道啦,我的管家大人——”忘机眨了眨眼睛,即便她不甚在意衣食住行的条件,却也能鲜明地分辨出在墨鸦身边是最舒服的,再没有人能比他更用心。
薄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白凤意味深长道,“你方才絮絮叨叨的模样,知道像什么吗?”
“像什么?”墨鸦挑了挑眉,脸色不善,这小子表情不对,他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与那些送别良人的妇人,没什么区别。”白凤语气幽幽,从来都是墨鸦调侃他,言语之间屡屡戏弄,总算找到机会反击了。
江湖中人行事利落,身为刺客杀手,更是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如墨鸦这般做派,确实少见。
被话语中具象化的场景戳中了某些隐秘的心思,不想直接否认,一时之间又找不到别的话说,只能哑口无言,墨鸦无奈摊手,是他最近对白凤太善良了,“啧,别被我抓到。”
话音还未落,白凤便闪身换了个位置,心道好险,差点就被抓住了,朝着慢了一步的墨鸦抛了一个揶揄的眼神,又用十分欠揍的语气补了一句,“你就大方承认吧!”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瞬间从视野中消失,一个逃一个追,看得忘机忍俊不禁,感叹道,“你们两个人在一起,倒是不必担心会寂寞无聊呢。”
难得见白凤这般活泼的模样,大约也是不想直接面对与她的分别吧。
毕竟夜星作为她最后的底牌,不到万不得已,她绝不会让他们现身,如若不是这次机会难得,也没机会跟他们见面,所以下一次再见,也不知道要等到多久以后了。====================================================
城郊一处密楚,原本是晴日高悬的大好天气,却无端让人觉得此处阴冷无比,一切都要归功于中间来回踱步的男人。
他的脚步并不快,给人一种不紧不慢的感觉,实则每踏出去一步,脚底的枯枝落叶都会化为粉碎,悄无声息的湮灭,彰显出其内心十分隐秘的怒火。
“你还知道来。”咬牙切齿扔出的话,只有开口的人才知道,听见动静,转过身看见她的时候,连他自己也想不到,心底的不虞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雪衣乌发,身姿曼妙,裁剪得当的宫装紧紧地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全数包裹住,只留下脖颈间一点雪白的肌肤,更让人浮想联翩。
树影下的日光斑驳,环境黯淡无光,但丝毫无损于少女清丽绝俗的姿容,甚至更突显出她的秀丽夺目,不论是谁在这里,眼里都只能看得见她一人。
“等了很久?抱歉。”忘机走到天泽身边,打量了他一眼。
外表没什么变化,经历过军队的生活,皮肤却还是经年累月不见天日的那种毫无血色的苍白,也难怪,关了十年,到底是太久了。
一身打扮倒是正常了不少,几根蛇头锁链乖巧地藏在软甲间,像是充满锐气的装饰品,总体来看,与一个正常的将领没什么区别。
清冷平淡的嗓音一听就让人觉得寒气十足,更别提她一来就直接道歉,他还能说什么?天泽冷哼一声,生硬地回敬了一句,“倒也不算很久。”
“那就好。”忘机莫名觉得有趣,眼底浮现出一层笑意,“军队的生活果然很适合你,脾气都变好了。”
天泽表情一黑,就知道不该给这个女人好脸色,眼神冷厉的盯着忘机,“你着急找我,就是来说这些废话的?”她凭什么敢这么自以为是的断言。
“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忘机眨了眨眼睛,冲天泽狡黠一笑,“在这里,没有百越的废太子,也没有夜幕的阶下囚,只有天泽。很久以前,你也是在军中待惯的吧。”
“不如你现在就试试我的脾气有多‘好’。”天泽怒极反笑,但他说不清此时涌上心头的,是被人窥探过去的单纯愤怒,还是被人说中内心想法的恼羞成怒,亦或是别的什么。
他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强忍着怒火,天泽厉声问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面对天泽堪称可怖的表情和咄咄逼人的语气,忘机的脸色丝毫未变,她轻声道,“我想说,当初答应你的事,许给你的承诺,很快就会实现。但有一件事我还要提醒你,再下一场战争,才是你想要的,所以这一次,不要参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