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感到非常累,非常想念族长和白象氏族。
此刻她只想好好靠在象翠微怀里,跟女人哭丧着脸撒娇,可怜巴巴地说她好疼,请她务必多夸夸她、抱抱她。
谢挚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从来不后悔。”
她埋首在蒲存敏的脖颈间不再抬头,只是道:“小葡萄,我们走吧。给她一个痛快好了,这样将死未死的,很难受。”
蒲存敏依言震碎了独臂女人的胸膛,忽而感到背上一沉,便是一愣——那承担了太多的少女终于支撑不住,靠在她身上睡过去了。
就在这时,远处腾起了一阵浓浓烟雾,许许多多的灵兽神禽朝这群精疲力尽的少年男女们疾冲而来!
“怎么回事!”
钱德发吓了一大跳,下意识便往腰间摸去——作为雍部人,他被兽潮吓怕了,一见到如此之多的灵兽聚集便心惊胆战。
“刹车刹车!”
站在大耳朵风生兽上的龟血树威风凛凛地举起树枝,比划了一个“停止”的手势,兽群便顺从地住了脚。
“小挚呢?我的人族小凶兽呢?”
理直气壮地拨开一群傻眼的少年男女们,灵树舞动着萝卜状根须就往里闯,“她还好吧?有没有受伤?”
看到伏在蒲存敏背上双眼紧闭的人族少女,龟血树一下子就放缓了声调,“……啊,这个家伙,又把自己弄得满身的伤。”
蒲存敏受不了它这副自来熟的模样了,而且一颗长着大眼睛的树看起来也的确很奇怪,“请问你是——?”
“我是小挚的朋友,”龟血树对她并不多作解释,转身朝兽群走去,“跟我来吧!”
“渊止王上在仙山区强行打开了一道出口,我特意带人前来接应你们!”
——其实才不是呢,龟血树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它只是想来接谢挚而已,但是它在来的路上碰见了风生兽,它一听龟血树要去找谢挚便兴奋地扇起了耳朵,表示自己也认识谢挚,要跟它一起同去,实在拗不过风生兽,龟血树最后也只好带上了它。
谁曾想,一开这个头就没了尾,在之后的路上它们接连又遇到了不少灵兽,有的被谢挚顺手帮过,有的被谢挚特意救过,还有的是跟风生兽一样,被谢挚抓来代步,结果最后吵着闹着也成了好朋友。
一听自己年少的人族朋友有难,灵兽们当即放下手头的事,义薄云天地要跟龟血树它们同去——灵兽其实比人族要讲义气得多。
就这样,原本只有一棵树的队伍莫名其妙越走越壮大,到最后就变成了这样一支轰轰烈烈的救人大军。
真是没话说,看着眼前这群受伤的少年男女们各自选好了坐骑,甚至还剩下不少灵兽没有人骑,龟血树开始无语。
——谢挚这个倒霉孩子,到底在金乌梦里结识了多少灵兽朋友啊!
“大人,您别担心。”钱进荣觑着姜既望的神色,小心地说。
牧首大人在一个时辰之前强行打开了金乌梦,距离参赛的少年男女们得到消息赶到出口还有一段时间,许多人都一起耐心地等待族中小辈走出来,蒲江兰甚至站到了金乌梦正下面,一心候着要接自己的宝贝徒弟。
钱进荣自己心里同样也有些不安,但他还是敏锐地察觉到,正坐在一旁闭目养神的牧首并没有她表面看上去这样平静镇定。
她的心有些乱了——这还是头一次。
姜既望睁开眼,淡淡道:“我并没有担心。”
但您可是已经将手里的茶杯捏了整整一个时辰还没放喽!钱进荣有些想笑,但还是躬身对自己的上司表达尊敬,“是,您说的是,您没有担心。”
金乌梦里终于有人走出来了!
姜既望一下子站起身,连茶杯也没来得及放在桌上,眼睛便望向互相搀扶着的少年男女们,在他们当中搜寻谢挚的身影。
她的心沉下来——走出来的少年们身上各个受着伤,有几个还非常严重,已经陷入了昏迷。
“快请医师们前去救治。”姜既望对钱进荣低声说。
“是!”
好在她早有准备,医师也好灵药也罢,早就都预备好了……
五色鸾鸟氏族的鸾吟芝、骆燃霄、熊剑北、钱城主的儿子钱德发……姜既望在心中一个一个默默地数过去,感到心中的焦躁越来越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