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元十年,秋,邕州城。
位于西街的一处宅院内,此时灯火通明,隐隐有乐声传来。
主位上坐着一位着锦衣月袍男子,手捻着杯盏,灯光照在那张明艳而略显张扬的脸上,恍若墨画中走出的谪仙。
“这酒……”男子声音如暖玉敲击,悦耳如是。
座下肥头大耳的中旬男人,闻言提起心,“这酒当如何?”
“这酒倒不如家中来得香醇。”男子将白玉杯盏落下。
明明在挑剔,可态度极为真诚,让人没有丝毫的反感。
中旬男人身旁的美妇不满地掐了下丈夫,男人被掐得龇牙咧嘴,却依旧腆着脸,笑得极为谄媚。
“公子所言极是,邕州城这个小地方,如何能同贵地并论?”
这话若是叫人知晓,恐怕会笑掉大牙。要知晓邕州盛产盐,此物可是收益颇丰,如若连邕州都算是小地方,那别的地方算什么?偏远穷苦地区吗?
美妇怔了怔,她并不是傻子,很快明白这位公子的来历不凡。
待酒会散去后,美妇连忙问道:“那位是何人?”
中旬男人眯了眯眼,望向天边悬挂的银月,“自然是贵不可言。”
能将邕州这块大肥肉都不看在眼里,这身份得有多尊贵?就连宴会上那位年轻男子都坐在主位,这……
美妇不敢继续往下想,询问道:“可要派人服侍?”
一般富贵人家都会养些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容貌上佳的女子作为陪客,这都是惯例。
中旬男人眼皮抽了抽,反问道:“夫人觉得那位容貌如何?”
美妇不用细想,之前不经意的一瞥,已然深深烙印在脑海里——
男子目光微垂,鸦羽般的长睫在灯火照射下,投射出几许斑驳暗影,同精致五官融为一体。
朱唇玉面,眸若星河,当为公子盛颜,姝色无双。
美妇的面容不知觉爬上几许绯红之色,低声道:“当世绝佳。”
中旬男人吃了酒,并未察觉有甚不妥,回道:“既是当世绝佳,如何还用人服侍?”
内在潜意是——这般好颜色,到底是谁服侍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