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肯定会有疑问,所以不等她继续开口便主动答疑。
“你肯定想问我为什么吧?其实有辞职也快两年了,最开始我还真是挺热爱这个工作的,但是这个工作性质还有工作内容其实都不是我喜欢的,就像最初一开始报志愿,也都是我爸替我参考,他给我规划的人生路是这样,小时候觉得他什么都对,但是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就会发现他也没那么神,他们这代人跟我们这代人还是不同的,所以我选择放弃了。”
在旁人眼里,周怀生的工作是多少高材生求也求不来的铁饭碗,又因为长期能在新闻面前露面所以更加光鲜,外人眼里他坦荡光明的前途,对他来说一切都枯燥乏味极了。
温姝宜听了后有点吃惊,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果决,但想了想也能理解,人人都有追求自由的权利,不该为任何人束缚手脚。
即使是亲人,即使是爱人。
车子即将驶入朝月小区大门,却在门口的道闸处不得不停下。
一年前老旧小区旧貌换新颜,很多设施都安装了智能设备,比如大门口的自动识别车牌系统和单元门的智能密码系统,温姝宜都曾一一录入,从前没有这样的情况,都是畅通无阻,可今天,却一如反常。
周怀生问她没事吧,她说了个没事,但内心还是有不安感瞬间升腾。
冷静地下车处理,幸亏门口站岗的保安认识她,这才顺利将车开到楼下。
周怀生替她拿东西,两只手再无空当,她站在单元门前输入密码,顺利开门后心里松了一口气,然后从他手中接过些东西,慢慢上了楼梯。
外婆家住在三楼,跨过最后一段台阶时,震耳欲聋的装修声毫无遮蔽地传到两个人的耳朵里。
她顾不上再看身旁周怀生此刻不解的神情,快他几步上了最后几阶台阶,放下手中的东西,拿出钥匙急匆匆打开门。
下一秒,温姝宜怔愣在原地。
屋内一片狼藉,她和喻卿的东西被扔了一地,一些大件家电完全被搬空,只剩下她们母女的衣服和生活用品。
几个正在砸墙的装修工人听到开门,停下工具回头来看。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怎么能不经过屋主的同意就进到人家的屋子里呢!”
温姝宜情绪激动,完全顾不上思考,放大音量说。
为首的工人摘下安全帽,走到她跟前,“我们哥几个确实是得到了屋主的同意的,是一个跟你差不多年纪的男人让我们来干活的,屋里的东西我们都没碰,我们一来就这样了。”
听清事情的来龙去脉,温姝宜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她那个表哥婚期将近,赶不走她们,于是只能出此下策,叫来人直接开工,正好她们两个在医院住了这么久,回来的时候这里也早就变成了施工地。
温姝宜气得发抖,垂在身侧的手微微颤抖。
周怀生走上前,看了看屋内的情况,没多说什么,从钱包中拿出一千块钱递给为首的工人。
“这里不装修,你们可以走了。”
言简意赅,只用两句话就赶走了这些人。当然,最主要的可能也是因为钱。
她有点站不稳,走进屋里想要找凳子坐下,发现餐厅里的几把椅子布满了一层灰尘,于是只能站在一旁,都这时候了,还在想周怀生的行为不太妥当,害他又平白无故没了一千块钱。
温姝宜大脑发昏,下意识拉开包盖准备拿钱还他。
“你不打算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了吗?”
他的话却突然让她清醒,也是啊,这样荒谬的场景,换谁都要解释一下,可她说不出口,更觉得难以启齿。
自己的亲舅舅为了驱赶如今只有这一个家的她们母女做出这样的事来,怎么说,都会觉得难堪。
温姝宜慢慢低下了头。
“有什么事我可以帮忙,姝宜,你别总是拒绝我,不管怎么说,我待你都跟从前一样,你也还可以把我当做兄长,你遇到了问题,我自然要第一个帮忙。”
周怀生也想用尽自己从前敏捷快速的思绪理一理这件事,可因为是她的事,所以他也没法完全冷静下来,人的表情无法出卖自己,如果此时此刻在他面前有一面镜子,那他一定能清楚的看到自己脸上写满了对她的心疼。
屋内静了静,温姝宜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她的声音平静,但内心的波涛仍在折磨她。
“我外婆留下两套房子,我妈和我舅一人一套,我外婆重男轻女,把平米大的那套给了我舅舅,我舅没有工作,外婆活着时他靠我妈的救济和外婆的退休金过活,养着两个孩子,我大表哥总算要结婚了,他买不起房子,就决定把我妈的这套拿去用,前些日子已经来闹过一次了,但我当时没当回事,出言不逊的说了他,可能是把人惹急了,所以才等不及的开始装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