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算年龄,他如今二十七岁,确实算是一个成熟的年纪。
命运实在离奇,分别几年,再重逢时竟然把地点选在了医院,任谁也无法预料到。
周怀生也是如此,遇见她,实在是他的意料之外。
她应该在另一个城市,在独属于她的领域闪闪发光,任凭他如何发散思维,都想不到再见到她会是这般,没有这个年龄段的风华正茂,看起来反而奔波劳苦,穷极疲倦,眼里见不到一点光亮。
周怀生五味杂陈,到了热闹的病房里也并没有缓解几分。
他刚结束工作,就被发小宋自谦一个电话叫来,他的妻子顺利生产,喊他来医院看看孩子,也是分享这两个人初为父母的喜悦。屋内是其乐融融的热闹景象,他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走了神。所念所想,都是方才在电梯里那个瘦弱的身影。
深秋似乎总是带着透凉的寒意。
同在医院工作的好友任原越过人群直接找到他,男人身高优势明显,站到他面前时有种压迫感,但却因为这件工作服,气势变得亲和起来。
任原看他一眼,目光认真。
“你见到姝宜了吧。”
方才气氛欢腾的客厅,如今因他这一句话突然变得安静。
就连抱着小孩,正沉浸在当父亲喜悦之中的宋自谦也停下了动作。紧接着,那几个好友不约而同,把视线纷纷集中到周怀生身上。
这个名字,他们有人听过,有人不曾听过。
但无论是聪明还是愚笨,也都能清楚的知道这个人对周怀生意义重大,是曾让他彻夜宿醉的名字,脑子里那点忍不住窥视的八卦心悉数涌出,只等着周怀生开口。
“怎么,难道你也见到她了?”
周怀生起身,思索过后又觉得不对。
“还是你一早就知道她在这?”
这两句话有点“兴师问罪”的意思,话里话外都在说如果他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提前告诉他。任原看出他的着急和慌不择路,但念着屋内好几双精明的眼睛,还是先拉着他出了病房。
两人到走廊里,任原迎着他不解的目光缓缓跟他解释。
“两个星期前,院长找到我,叫我特殊关照一位患者,院长从没这样过,我在病历上看到患者是肿瘤中期,如今住院做辅助治疗需要手术,我答应后去病房见患者,最先看见的是姝宜。”
“我也是后来才听说,喻阿姨生病已经三年了,她们是变卖了北县的房产来的京平,主要是为了治病。”
作为医生,他应该对病患的资料严格保密。可作为他们两个人的朋友,他还是没法视而不见。
原本,他打算不曾多嘴的,可今天见到周怀生,还是没忍住和盘托出了。
周怀生听完后,心情愈发沉重。他早就该想到的,在温姝宜失魂落魄的装扮和她去往的楼层,无一不再告诉他答案和真相。
“是不是姝宜跟你说不要告诉我?”
任原点点头,“她现在变化很大,不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追在你身后那个小丫头了,我也不知道你们两个之间到底怎么了,我是不希望你有遗憾。”
“那喻阿姨的病,严重吗?”
“说不好,要看后续的治疗。”
周怀生愣住了,胸口像是被压了一块很大的石头,无法喘息,也搬不开。
旧人再见总有别扭
当晚,温姝宜照例陪床。
喻卿的手术排在了三天后,这两天都在做术前的各项指标检查,她为了时时刻刻方便照顾,在医院地下超市里租了个行军床,晚上时就拿出来摆好,早晨起床后再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