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聊得畅快,当要分开的时候,郑老沉吟一下,突然站起来。
突兀且郑重的给周祁枭鞠了一躬。
“我代表我的老战友给你小子道个谢,小周啊,谢谢你!”
周祁枭在郑老弯腰的刹那就站起来了,温冉也急忙站起来,两人一边一个将郑老扶起来。
“老头,你是看我现在日子过得太好,想折我的寿?”
郑老拍了周祁枭一下,又气又无奈,“你可少说两句吧!”
“灼阳那孩子活着回来了……”说到这儿,饶是看淡悲欢离合的郑老都长长舒出口气,好似自言自语般呢喃,“就是右胳膊废了,他执意任务结束后就退伍……不过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周祁枭微愣,想起来,应该是当初在南州接应的那个烈日灼阳。
郑老仿佛陷入往日痛苦的回忆当中,重重握住周祁枭的手。
“我得谢谢你啊!你的名头不光救了他一命,还救了蒋家那小子。”
郑老说着抬起手抹了一把泪。
最后追捕坤涂曼的行动可谓艰难。
陆灼阳安全撤离后,哪知道卧底在雇佣兵团的蒋百川被埋在了废墟当中,毕竟是境外,他们人手不够。
眼看着川子被埋在废墟当中,他们却无能为力,他当机立断的联系了远在灰熊国的周祁枭,这才得到了私人武装力量的帮忙。
最后总算是将人给挖出来了。
只是孩子断了条小腿。
“一个废了胳膊,一个没了小腿……我对不起他们父亲,对不起他们家……”
这两家人为了缉毒,白发送黑发。
如今惨死的惨死,残废的残废。
“谢谢你……小周啊,谢谢你这么多年……你也不容易,你也苦啊……”
郑老前几日刚将陆家那小子送到安全的地方,看着原本清秀的孩子变得五大三粗,满身数都数不过来的疤痕,他只能强颜欢笑。
今天早上刚去医院看了小蒋,原本意气风发的人如今面色苍白身形消瘦的躺在**,看着他因为复健而痛的浑身颤抖,他强压情绪。
而周祁枭这孩子,郑老看着他从刚成年到现在,如今南州推行了禁种罂子粟法,可他也变得名声狼藉,并且永远没有正名的机会。
刚刚两杯酒下肚,一直积压的情绪也涌了上来。
“这条路难啊!你们和普通家的孩子又多了什么呢?又不是钢筋铁骨,也是会疼会伤会哭……我恨啊!”
五十多的老人以手扶面,无声的流泪。
灼阳和小蒋的家人被毒贩生剖时,他都在,当时心理干预了半年多,才挺过来。
如今看着两个孩子又这样,他心里苦、心里痛、心里恨,却没有地方说。
周祁枭扶着郑老,满眼千帆历尽的释然。
“这条路总要有人走。”
郑老抬起头,这一刻,周祁枭的身影好似和陆灼阳、蒋百川重叠,又好像和千千万万奋不顾身的一线战士融合在一起。
“也不必太过伤怀,至少我们还活着,这已经是很幸运的事了。”青山埋白骨,多少英雄死在了这条路上,死后可能连个名字都没留下。
周祁枭微微停顿,郑重的许诺,“不管我是哪国人,立场如何,毒我会禁到底,以后有需要尽管开口。”
郑老忽而释然,重重点了点头。
或许在残酷的环境中他们的外貌、名声、性格……早已千疮百孔。
但心却是永远向着光明。
纯粹又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