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你看他都这么说了!”弦月十分不高兴,尤其是听到厉容与对白芷亲昵的叫法,心底被关押的一种叫做“嫉妒”的巨兽瞬间冲破她的心房,她满脸阴冷,“以后阿姐你不要管他了,他就是一个扫把星,谁沾谁倒霉!”
“弦月!”白芷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即便双腿被冰封住,也仍然能看到她剧烈起伏的胸口和气到颤抖的身体,可见是被气得狠了,她用手重重拍打了一下床榻,杏眼愤怒又失望的瞪着弦月,“快去给容王爷道歉!”
“我不!凭什么要我道歉?本来就是因为他你才弄成了这副模样,这一次你只是被冻住了双腿,不能行动,那下一次呢?是不是就得搭上这条命不可?!”弦月彻底疯狂了,她精致如仙女的脸蛋因为过分用力扭曲而显得狰狞起来,她指着厉容与的鼻尖质问着他,“你说话呀!是不是非要阿姐将命丢了,你才善罢甘休?!”
“弦月,你闭嘴!”白芷从没想过这一幕对弦月的刺激会这样大,现在她十分后悔让弦月知道这件事,寻药材不假,可这一切都是她自愿的,而且还阴差阳错得到了一身威力巨大的传承,突然让自己拥有了别人修炼几十年都不一定有的内力,根本不是弦月口中所说的那回事,相比较而言,这件事还是她赚了呢!
而且弦月最近对她的占有欲越来越重了,多和别人说一句她都会生气上半天,弦月当初为自己受了那样大的罪,在心里一直就多有纵容,但弦月今天的表现简直让她大吃一惊,十分失望。
直到现在弦月还不认为自己错了,还在梗着脖子像一只高傲好斗的公鸡,对周围的一切都表现得十分暴躁。
白芷看着一脸叛逆杀气极重的弦月,又看到一旁白了脸色,眼中不断闪过痛苦挣扎的厉容与,显然被弦月刚刚的话伤的不轻,感觉胸口闷得厉害,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一般,压得她喘不过气,什么时候弦月的性子已经这样容不得人了?这还是她曾经千宠万哄,心地善良的小姑娘吗?
她甚至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平时自己太过宠着对方,才导致这小姑娘性子越来越拧巴别扭。
“阿姐,只要你答应我以后不再管他,我就向他磕头道歉!”弦月瞪着双眼,尖锐的声音刺的白芷的太阳穴生疼,胸口更加难受了。
噗——
终于白芷再也忍不住,腥甜的血液从口中喷出,带着点点冰碴的暗红色落在结冰的腿上。
“阿姐!”
“芷儿!”
弦月和厉容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飞扑过来,厉容与虽然坐在轮椅上腿脚不便,但速度仍旧比弦月快上半分,他宽厚有力的手掌轻轻拍打着白芷的背部帮她顺气,另一只手搭上她的手腕,发现白芷现在身体内部气息紊乱,血脉逆行,于是背后的手暗暗用上内力,不断帮白芷梳理着身体中逆行的气血,同时仔细观察着紧闭双眼的白芷的表情,眼睛中盛满担忧。
而弦月却是呆呆的站在厉容与身后,看着白芷腿上那瞬间被冻成冰的点点“红梅”,第一次她的眼底盛满茫然和无助。
是自己将阿姐气的吐血了。
这一认知不断冲击着弦月的神经,想到刚刚白芷失望至极的眼神,她突然有些不敢再面对白芷,她愣愣的看着那抹刺目的红,一步步后退。
随后她撞上一堵柔软,慌乱的扭头一看,发现是小蝶,“你这是怎……”不等小蝶说完,弦月就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飞快的推开她冲出门去。
若不是十一手疾眼快扶了小蝶一把,估计小蝶此时已经摔到地上去了。
“这个家伙,怎么总是这么莽撞?县主也不说管管。”十一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小蝶道了声谢,也是对弦月的举动有些疑惑,不过弦月平日里就是除了主子谁也不爱搭理的模样,是以她并没有过多在意,再转身看向白芷却是被狠狠吓了一跳。
“姑娘怎么了?!”小蝶原以为过来就是照顾白芷的日常起居,心情还挺轻松来着,现在看到这番“惨烈”的场景,手紧紧捂住嘴巴,心里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随即被狠狠揪起,她终于知道弦月为何那般反常了,一定是不忍再看到主子这般受苦,毕竟弦月最喜欢的就是主子了。
小蝶没有哭,看到厉容与在帮白芷顺气便轻手轻脚的放下行李,安静的走到厉容与身边,示意对方自己可以接手,厉容与却摇了摇头,执意要亲自为白芷理顺经脉气血。
和弦月不同,小蝶没有再坚持,她很清楚厉容与是在帮助白芷,如果她贸然接手恐怕会出现乱子,但是她也没有闲着,而是向十一要了盆温水,将手帕打湿,把腿上那些吐出去的污血清理干净,然后为其盖上被子。
自始至终她都没有问过到底发生了什么,厉容与不禁对这个向来不打眼的小姑娘刮目相看,难怪芷儿在醒来后会第一时间想到小蝶,和灿若星辰却不食人间烟火的弦月相比,小蝶更像是一颗温润的夜明珠,能够恰到好处的发光发热,又让人十分舒心。
将白芷交给这样的人照顾,厉容与放心不少。
此时白芷终于缓上来了,睁开眼睛看到忙前忙后的小蝶,露出真心的笑容,“小蝶,你来啦!”
“姑娘,你感觉怎么样?容王爷一直在帮您理顺身体经脉,对您十分上心呢!”小蝶见人醒了过来,连忙上前拉住白芷的手关心道,顺便还为厉容与说了两句好话,这让厉容与越发喜欢这个伶俐的小丫头。
“多谢容王爷,刚刚是弦月太任性过分了,我先代她向你道歉,晚些时候我再让她亲自去向你道歉。”白芷白着唇色,虚弱的在小蝶的帮助下重新靠在床头。
“你都这样了,就不要操心这些了,也不用她道歉,其实弦月说的没错,我就是天煞孤星,走到哪里都会带来不详,以后你不要为我的事情操心了。”厉容与坐在轮椅上,鸦长的睫毛轻轻遮住眼底的悲伤和苦涩,即便有日光落在他的身上,白芷还是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冰冷,那是一种由内向外散发出的绝望和自我厌恶。
一如前世的自己。
白芷的心突然疼了一下,为他,也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