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简沉默的走进房间,看了白芷一眼,白芷便知道这是让自己出去,于是她安静的离开并关上房门,留给二人独处的空间。
关上门她就转身躲到一边,屏住呼吸,努力探听两人想要说些什么。不是她太八卦,而是屋中两人对于她来说都很重要,她谁也不想让受伤。
白简将栗子放在桌上,沉默的坐下开始剥栗子,刚炒出来的栗子十分容易剥开,一捏就裂开一道小口,再转个方向捏一下,就会彻底崩开,一颗饱满的散发着香甜的栗子仁就剥好了。
剥好的栗仁白简也不吃,全都放在一起,不出一会儿就堆出了不少。
他剥了多久,纪嘉容就这样在他身后看了多久,直到白简将栗子全部剥完,两人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白芷在门外都替两人心焦,二哥平时怼自己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沉默啊,小词一套一套的,怎么到了关键时刻成了哑巴了?!
“吃吧,都剥好了。”白简将剥好的栗仁推给纪嘉容,声音温柔。
纪嘉容没有动,她不知道白简到底是什么意思,栗仁,离人?所以他是要和自己撇清关系了吗?
那平日里闻起来糯甜无比的栗子此时像一把把被熬糊的糖浆一般,散发着苦涩的味道,一如她现在的心境。
她艰难地吞咽住喉间的苦涩,再次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白简低着头,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想的,只知道自己在听到纪嘉容要要去战场的话之后,满脑子都是纪嘉容身穿重甲、浑身浴血的模样。
他知道自己拦不住对方,也不想去拦,但他也不想放手。
他至今还记得,在青莲寺见到纪嘉容时自己心头刹那间涌动的惊艳和熟悉,还有那恍惚间看到的影像。
一个身姿坚韧的女将军一路单枪匹马,大开杀戒,在漫天血雨中冲过重重阻碍,来到自己面前,笑着向自己伸出了手……
这原本就是纪嘉容的命运啊!
白简此时已经陷入回忆的漩涡,而他的的沉默直接让纪嘉容惨笑道,“我明白了,从此以后我们之间再无瓜葛。”
说着纪嘉容强忍心中剧痛,也没有掉一滴眼泪,她正要决然离去,却被白简紧紧抓住了手腕,“我们明日成婚吧!”
什么?!
纪嘉容心神巨震,门外偷听的白芷也是心头微跳,二哥不是在开玩笑吧?!
“你说什么?”纪嘉容以为自己听错了,惊讶无比的转身,却对上白简温柔缱绻的眸子,顿时就知道自己刚刚不是出现了幻听,白简在说真的!
“我说,明日我们就成亲。”白简站了起来,纪嘉容的震惊被他看在眼里,于是他笑着又把话重复了一遍,“如果你想要的是安心,我便给你最大的安心,如果我是你的牵挂,那我就把这份牵挂放到最大,让你知道身后有一个人一直在等你回家,这样你是不是就不会轻易死掉了?所以今日我去提亲,明日咱们就成亲,什么小定初定纳征统统不要了,时间太久我等不及,只是要委屈了你。”
纪嘉容看着眼前翠竹一般的男人在嘴角轻轻颤抖,眼眶也飞快湿润,只有眼中坚定温柔的神色从未变过,这一刻她终于绷不住了,猛地扑进白简的怀中,哭的不能自己。“我一点儿也不委屈,我很庆幸有生之年遇到了你。”
白简抱着怀中的人,在对方头顶轻轻落下一吻,“我也是。”
白芷站在门外咬着手帕强忍泪水,自己的二哥啊果然是世界上最值得嫁的男子。
她转身离去,既然已经知道了白简的想法,没有再听下去的必要了。
只不过一转身白芷却愣住了,不知何时厉容与来到了她身后静静的看着自己,白芷连忙将眼泪擦干,她才不想让这个人看到自己狼狈的模样,擦掉眼泪凶巴巴的看向对方,又怕惊扰了房间中的两人,语气又轻又急道,“你来做什么?”
厉容与举了举手中的红封,示意自己是来送贺礼的,白芷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不少。
为了不被屋里的两个人发现,白芷在自己的地盘上如同做贼一般,轻手轻脚推着厉容与来到另一个房间,这才松了一口气,声音也重了不少,“你悄无声息跑到我身后做什么,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厉容与笑着看向眼前气急败坏的小姑娘,“你很羡慕他们吗?”
白芷翻了个白眼,“胡说什么呢!只是觉得我二哥不愧是我二哥,重情重义!”
厉容与没有多说什么,将厚厚的红封塞到白芷手中,“开业大吉。”
白芷顿时眉开眼笑起来,欢快的接过红封,嘴里不要钱的说着吉祥话,“多谢王爷!王爷您好人有好报,吉人有天相!愿您今后一帆风顺、二人同心、三生有幸、四喜临门、五谷丰登、六六大顺、七星报喜、八方进宝、九九回一、十全十美!”
躲在暗处的路遥霆听了这一连串的词语不由嘴角抽搐,这说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前几个就算了,勉强算得上祝福,后边那个五谷丰登,九九归一是个啥?!
关键厉容与这个憨货居然还能笑出声来!
当真是不可救药了!
路遥霆对自己好友的无脑行为无奈的摇摇头,殊不知他的嘴角同样是高高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