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
提起皇贵妃韦如霜,果然如薛乾所料,萧长卿面上的落寞之色散去不少,变成了难言的凝重。
开口道:“兰太后不是这等过分苛刻的人,最近可是发生了什么事?皇贵妃热闹兰太后了吗?”
这般下皇贵妃的脸面,不是兰溪的行事作风。她虽做事果断狠辣,但向来爱憎分明,绝不会随随便便拿人撒气。
薛乾急忙道。
“是有这么一回事。”
他解释说:“您还记得太后娘娘的那位养子吗?郡王爷萧钰然?”
“太后娘娘将他视为接班人,倾心相待。”
“手底下的资源人事都在给他安排着,未来的谋升之路,也一片光明。”
“前些日子还选了诸多重臣里头同龄的子孙辈,给这萧钰然选做伴读,将来好辅佐萧钰然在前朝站稳脚跟,拥有自己的势力。”
“太后娘娘这般尽心,自然不是为了培养一个白眼狼。”
“可那咸福宫的皇贵妃娘娘,不知怎么的,和那郡王爷萧钰然,近日来走的很近,多次邀约,还送了好些稀奇的玩意到郡王府。”
“今日又是一桩,所以才惹恼了兰太后,故有这番变动。”
“萧钰然……”
萧长卿将桌面上的宣纸捋平整,几乎透光的指尖,搭在那宣纸之上,一时不知是纸色更白,还是肤色更白。
“朕当然记得这位弟弟。”
弟弟两个字,咬的极重。
兰太后刚认下这义子时,他曾特意打谈过此子的品性。
是个温顺厚道的孩子。
后来他恢复了记忆,对这个萧钰然的纠察,又深了几层。
他知他是欠兰溪的。
这帝位将来他也不打算坐。
他这副破败的身子,再熬个三五年,将如今天下这副烂摊子,稍微整顿整顿,完整的交到兰溪手上,便也算功成身退,死得其所了。
兰溪身为兰氏女,除非举兵造反,否则是不能明目张胆地掌控皇权的。
她一定需要某种媒介。
兰溪不知道,他的内心也已默认了萧钰然成为这媒介,所以他才会对萧钰然刨根问底的纠察,多次与后者见面沟通,就为了能更深入了解此子的品性,确定兰溪将来权力是否安稳。
可查着查着……
发现人都是会变的。
更遑论一个十来岁的孩子。
眼前的萧钰然,从那个纯善宽厚的孩子,变得有些暴虐,有些阴郁,有些算计……
长此以往,只怕将来会出大问题。
尤其是……
在兰溪去扬州的那段日子。
他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多次来御书房与他手棋,名义上在拉近关系,实际上却为了打探他对兰氏的态度,对兰家的态度,对他的态度……
光打探消息,萧长卿还不至于对此子失望毕竟有心眼总比没心眼好,只要在一个合理的,能承受的范围内,他都可以理解。
但他万万没想到,此子竟然胆大的……敢对他用毒。
还是漠北那边极为孤僻的毒药,名叫狼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