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在平日,被人这般粗莽的戏耍,她早该生气了。
她是太后,不是什么圣母,更不是所谓的许愿池,求人办事之宜,怎么算,也求不到她这里。
况且她早就吩咐过兰氏负责送信的联络员。
若非兰府生了什么巨大的变故,否则不必频繁往宫中送信。
她倒没想到,眼前这柳氏的面子这么大,竟能在这种局势下,混进宫中……
“为人母亲的,到底不容易。”
兰溪心头万千话语,变成了一句叹息。
“罢了,便也不追究你莽撞闯宫之责了,待会儿哀家会差专人将你送出去,并同你去一趟大理寺,查一查你那二儿子是否还在关押,如何了解后续的麻烦。”
柳氏一听这承诺,顿时激动地热泪盈眶。
拼命地磕头,以表达自己心头的感激之情,直磕到额头红肿隐隐有血丝渗出时,才被那一旁的腮雪给拦住。
腮雪一边将柳氏架起来,一边将兰溪没表达完的意思,转交给她。
“这次娘娘顾念你爱子心切,便就不与你计较了,但切不可因这等小事再过来叨扰娘娘了,否则造成什么严重后果,那便你自己承担了。”
柳氏急忙点头,应声为自己作保。
“姑娘放心,绝对没有下次了!”
柳氏慌慌张张地起身,准备跟着宫人离开此殿,只是临走时,忽然想起什么,往后回了头,问了兰溪一声。
“太后娘娘,奴婢虽然成了乡间一农妇,日夜在田间地头讨生活,两耳不闻窗外事。但对于当初的先夫人,还是心存万分感激的。”
“只有一个问题……”
她哑着嗓子道。
“当年太医不是说,先夫人可能怀了双胎,也不知到最后,是两个男胎还是女胎?”
双胎?
兰溪头回听到这种说法,眉头微挑,惊讶地看着面前的柳氏,“什么双胎?你如实说来?”
柳氏愣了一下,不明白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解释。
“就……当年先夫人身子实在难受,便请了太医,日日来问诊,太医们说的话都是大同小异的,不外乎让先夫人多走动走动,以缓解到时生育的苦楚。”
“唯有一名……”
柳氏记得比较清楚,说出了那太医的名字。
“唯有一名叫谢爽坤的太医,比较年轻奴婢记得,当时为夫人诊脉,反复几次后,悄悄同夫人道,她腹中的可能是双胎……”
“他家学渊源,尤其在诊疗孕妇时,有极为高超的技术。”
“他当时对夫人说,夫人的双胎,有一胎气息极为微弱,被其他脉搏气息给掩盖住,这才瞒天过海,让其他所有太医都诊断不出来。”
“全天下,只有他一人能诊出来。”
“到时生育时,自见分晓。”
“他说的信誓旦旦,让先夫人也将信将疑的,可不知为何,从那次过后,竟在也没有出现在兰府之中,夫人后头几次派人去请他过来诊脉,人未请来,也只得知,说他家中出了些变故离京了,归期未定。”
“原本这般隐秘的事情,以奴婢的身份,是万万没有资格知道的。”
“但当时夫人身边伺候的大丫鬟,正好有事出府,奴婢在先夫人身边伺候了半日,正好意外听到了这谢爽坤的话,便默默记在了心中。”
“可惜后来,夫人临盆前几日,府中生了些动**,进了一批新人,遣散了一批老人,奴婢便在那遣散之列,拿着银子被赶出京城,自此隐姓埋名,没有那个资格再去过问兰府的事。”
“如今若非担忧着那不孝子的性命,也不会腆着老脸,求到太后娘娘您身边,还望太后娘娘莫怪……”
她后面说的那些废话。兰溪都自动忽略了。
兰溪此刻所有的精神,全放在那个所谓的太医谢爽坤身上。
“先不必急着离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