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的猜测不假。
贺都尉确实不敢再有什么动作。
只能恨恨地往此处瞪了两眼,叫上那角落里一直被堵着口耳的百姓,问道。
“你们是目击证人,且说说当时街道上,是发生了怎样的争执?”
“势必要如是作答,倘若有所隐瞒,本官拿你们是问!”
那两个百姓,本就惧怕官非之事,平时就甚少跟官府打交道,看见这些官老爷,吓得连脚步都走不动了,怎会想到有朝一日,要来对簿公堂?
因此,对于那贺都尉的询问,吓得面色苍白,身体抖动如涮糠,结结巴巴,不知道诉说大街上发生的桩桩件件,反而将那死者的生平,小时候尿裤子的往事,还有在青楼里熟识的老相好是谁,吐了个干干净净。
围观的百姓们,隐约听到这些隐晦的细节,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那负责守门的铁甲卫,也各个龇牙咧嘴。
更别说正殿之内,押着这两个证人的狱卒,更是差点笑出声。
谁要他们说这些啊!
贺都尉差点将手中的惊堂木拍断。
“闭嘴——”
他恼怒道:“本官让你们说的是行刺的细节,可不是此死者的生平细节,若你们再敢胡搅蛮缠,各拉出去先打五十大板!”
“慢着。”
兰溪右手微抬,在那殿内的空气几乎快要凝滞时,缓缓开口。
“本郡主倒不知,此二人何错之有?”
“今日之事,本就是这死者突然被仇杀身亡,既然要问讯证人,证人自应当将这死者从小到大之事说个清楚,好让大人知道这人同谁结仇,与谁有敌,才好判断此人为何会被仇杀身亡。”
“大人叫来证人,不仅不询问此死者的生平过往,反而威逼着证人不得多说多言,是否过于武断了?”
“而且,贺大人想必习惯了从军的那套屈打成招的路子,不知道去年先帝已经更改了律令,对于证人,不得随意动用私刑,屈打成招,否则动手的官员,也要到上一层的官府领板子,以全民刑律令的威严!”
“贺大人准备给这两位证人各打几个板子呢?本郡主为你们数着。”
“正好,本郡主那儿,有一匹日行百里的良驹,三日后便能到江南府,到时本郡主亲自护送贺大人去江南府,帮着贺大人把这两顿板子给领了,贺大人觉得如何?”
砰——
兰溪有句话说的没错。
贺都尉是武将。
虽然有些聪明脑子,但仍然难免武断,容易上头。
听了兰溪这软中带硬的嘲讽后,将手中的惊堂木扔出去,双手一拍案桌,直直站起,双目瞪圆,冲兰溪骂道。
“当假货你还当上瘾了?用你教本官怎么办案的?你若有那本事,你怎么不上来穿着这官衣,戴上这官帽?”
兰溪仍坐着,甚至后背靠在了椅子上,摆出一副悠然自得的态度。
淡淡地抬眸。
“贺大人想让位吗?让位的话,本郡主自然愿意接着。”
……
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