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冽的脸色不是很好,进门口就开始咳嗽,咳得太厉害,连脸色都开始发白。
燕知雨看得皱眉:“传太医来。”
凌冽连忙摆手,又捂着嘴低低咳嗽了几声,这才开口:“受了凉,不妨事,只是底子太差,看着吓人些罢了。”
“不行,要看太医。”燕知雨坚持。
凌冽只好妥协:“晚一点再说,我们先去见见郑浩。”
燕知雨还是皱着眉:“不,天牢阴冷潮湿,你这身子过去怎么受得了?”
“真的没事。”凌冽叹了口气,吩咐徐进宝去把衣箱里那条绣着云的披风拿来。
徐进宝不知道他怎么知道这么多,也不是很想去拿,支支吾吾说没有这样的披风。
凌冽瞥他一眼:“那是太后绣给先皇的,怎么没有?”
徐进宝一听,脸都要绿了,不甘心,只能看一眼燕知雨,见他没有反对的样子,心里骤然生出一股“原来太后跟先皇的恩爱都是装出来的”的悲怆,不情不愿去把披风拿来。
这披风是燕知雨怀着孩子的时候绣的,当时就给孩子的名字定了个“云”字,所以绣了这么一个图样,意义非凡,是凌冽最喜欢的一条披风,也不怪徐进宝不乐意。
最重要的是这披风本是冬天用的,非常厚实,虽说现在天气也凉,但这么早披上纯纯有病,可以说为了哄皇后放心,凌冽真的很努力了。
但燕知雨还嫌不够,甚至让人拿了个手炉来给凌冽揣着,以至于去天牢的路上,凌冽差点没被热晕。
天牢关的都是重犯,不是谁都能进去的,但有燕知雨在,凌冽没有受到任何阻拦,拉着人进去后便将人都打发出去,只跟燕知雨两人一起去见郑浩。
本就安静的地方并没有因为两人的到来而变得热闹,脚步声一下又一下落在地板上,反而添了几分诡异的阴森。
郑浩武功不低,耳力也差不到哪去,他听得见那脚步声是朝自己来的,也听得出脚步声熟悉,却没动。
他没兴趣。
他知道自己犯的是死罪,这个时候还能来的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反正他儿子现在很好,这就值得了。
想到这,他忍不住笑出来。
虽然燕知雨说没处置他,但牢里的日子肯定好过不到哪去,郑浩此时已经没了往日的威风,披头散发坐在牢中,眼下乌青,嘴唇因为缺水有点干,两颊凹陷,看上去有点像个被沥过水分的人干。
再这么一笑,竟然有几分在炼狱中挣扎的诡异和恐怖。
燕知雨刚走近就看见这副画面,吓了一跳,皱着眉往凌冽的方向靠了靠。
凌冽握住他的手,想安抚一下他,却摸了满手的冰凉,也跟着皱了皱眉,将手中的暖炉塞给他,还想脱下披风,但被燕知雨阻止了。
燕知雨替他重新理好披风,这才重新看向牢中的人,端着威严的调子叫他:“郑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