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小孩子抗摔,阿耶每每听见都要反对,搂着自家宝贝崽说“我家汀汀可不能摔”。
云晚汀揉揉剧痛的小屁股,吸吸鼻子将泪花憋回去。
北郊……北在哪?
云晚汀仰头絮絮道:“午后面向日头为西……身后为东,那北……北在右!”
他穿梭在花木之间,贴着墙根,一路向右。
身形瘦瘦小小的,动作又轻巧,灵活隐蔽得堪比小猫儿,被枝干花叶一掩,十分难以察觉。
快到四方门边上,云晚汀左右张望,一时犯难。
门外长街上没有花木,根本无处藏身。
而且偌大的天子寝殿对五岁的小娃娃来说实在太广阔,云晚汀走了很久,筋疲力尽。
他在角落里坐下,原本行走时感觉尚不明显,这一歇却不妙。
他长这么大哪里走过这样多路,酸痛从两条小短腿迅速向上蔓延。
胃中也空空如也,午间用的膳食早消化干净了。
不晓得是饿的还是因旁的原因,小皇帝头晕得厉害,再也站不起来。
云晚汀垂着脑袋,一时又不舒服又委屈。
兰因寺那么远,骑马都要一个时辰,可他还没走出四方殿便要死掉了,根本去不了兰因寺。
小皇帝偷偷给自己擦眼泪。
“阿耶,呜阿娘……你们在哪里呀……”他揉揉眼睛,抽噎道,“没有大屋子也可以,也不想、呜呜不想成仙……”
“何人在此!”
平地一声断喝,云晚汀瞬间呆住。
视线被眼泪糊成一片,他只能瞧见一堆人影影绰绰的,向着他缓缓靠近。
小皇帝适才悲从中来,没能控制音量,被人发现了。
云晚汀条件反射地想起身跑掉,可他没有力气了,脑袋转了一半,小身子一动不动。
并且就在他欲遁逃的这一刹那,一把寒芒凛冽的腰刀凭空一闪,恰横在他颈前一寸处。
小皇帝脑中其实已一团浆糊,只是无意识地仰起脸。
来人十分高大,尤其是在五岁小崽崽的视角,简直是巨人。
男人甲胄未解,腰刀虽雪亮干净,却抹不去经年累月浸透的血煞之气。
公然携带兵刃入宫,直闯天子寝居,这架势像是要将娇滴滴的小皇帝一刀宰了。
对方应是才瞧见他的衣着,神情一怔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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