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晚汀:“……您好。”
他一开口,对面女士便察觉有异,再端详他颈项的确有颗不甚明显的小喉结,便道:“抱歉,漂亮弟弟。”
她落落大方道:“姐姐看你很合眼缘,天这么热,我在大学路那边有间小咖啡馆,想不想喝杯薄荷摩卡?”
云晚汀耳尖有点红,摇摇头,诚恳道:“谢谢,但我带了喝的。”
除了同学之外,他很少和人接触,只能理解人家邀请他喝咖啡是觉得他渴。
顾休与摘下脖子上的奶瓶给他,里头装的是冰镇过的柠檬水。
女人这才看向顾休与,颇为意外道:“……你爸这么年轻呢。”
云晚汀、顾休与:“……”
云晚汀解释道:“不是我爸爸,是我爸爸的朋友。”
他和顾家的关系解释起来颇费唇舌,云晚汀便干脆隐去。
和热情的大姐姐告别,又疯玩一天过后,云晚汀和顾休与并肩坐在海边。
已然开始退潮,碧蓝海水卷着细密白沫进而复退,从能温柔覆住云晚汀脚背,到远离他的足尖。
云晚汀疲惫地倚着顾休与胳臂,头顶呆毛有些无精打采地半垂着。
顾休与摸摸他头发,问道:“怎么总和人说我是你爸的朋友?”
事实上,他连云晚汀父母的面都不曾见过。
云晚汀打了个呵欠,慢吞吞道:“可是……如果要说因为我爸爸妈妈救过你妈妈,所以我住到你家去,也太长太复杂啦。”
海潮愈发远去,云晚汀极度模糊的视野里,蓦地燃起漫天漫地的赤金色。
鸭蛋黄似的夕阳光芒炽烈,宛若给海面铺了层赤橙黄三色过渡的釉质,又渐渐被色泽明烈的海水包裹吞没。
视野重归于灰黑之前,云晚汀喃喃道:“好美呀。”
纵使他只能捕捉到日落的一线夕光,也不禁由衷赞叹。
顾休与始终垂首注视着他。
绮丽霞光将云晚汀的发丝睫羽渡上耀目的暖色,连同他颊上的细小绒毛也成了极浅的白金色。
可真像只耳朵尖尖、尾巴细长的小猫。
阳光下的小猫最漂亮了,毛发被夕照烤得橘金、烘得温暖蓬松。
他仰面迎着落日,瞳仁明净,愉悦来得如此简单纯粹。
顾休与嗓音低低重复道:“是,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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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学期第一天,碧空如洗,拂晓时的温度已染上初秋的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