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错的那个人反倒像是自己了,玉锦叹气,“纪寒铮,你真是我见过的,最会跟女人吵架的男人。”
纪寒铮不置可否,他的脸颊因为生气而更显紧绷,下颔线的棱角清晰到可怕。
玉锦推开车门。
“你干嘛?”他问。
“打车回家。”
纪寒铮叹气,声音低了些,“我今天是把工作安排好才出来的,我只有这一天时间。”
玉锦很爽快地点点头,“那挺好啊,你那么忙,刚好可以休息一天了。”
她从后备箱拿出自己的箱子,招手,一辆出租车滑过来,她上车离开。
感冒在高原会议结束的时候,其实是好得差不多的,只留咽部还有不适,可回到海平,已经消失的症状去而复返,在35度高温的天气下,玉锦又结结实实地感冒了好几天,五脏六腑都不舒服。
能起床之后,她去纪寒铮家里拿回了自己的东西。时间是精心挑选过的,工作日的上午,她知道他不会在。
她细细地整理那一箱的东西,衣服,鞋子,牙刷,化妆水,像个战场上的败将一样,丢盔弃甲。
好巧不巧,小燃突然回来了,说领导不在,今天又没有什么预约,所以果断从医院翘班。一室狼藉陈列在她的面前,玉锦感受到了双倍的狼狈。
小燃坐在吧台椅上,跷着腿,看玉锦把东西一件一件放回原来的位置,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最后一件东西收拾完,玉锦把箱子立起来,拿来湿巾擦拭,小燃忽然说,“我找人跟他聊聊吧。”
“聊什么?”玉锦有些惊讶,打量着小燃的表情,那女孩瞳仁冷清如水,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温度,玉锦就明白了,眉头不自觉地皱起来,“你是医生还是□□?”
小燃把脸转过去。
有个问题突然跳出来,玉锦追问:“庚哥回来了?”
“怎么可能?”小燃讪讪地。
“那你找谁?还有谁?”
小燃躲闪着玉锦的目光,过了一会儿才说,“黎海生在海平开了个修车行,跟人合伙弄的,他那儿有几个兄弟。”
他到海平来了?玉锦脑子里浮现出那个憨憨的身影,“黎海生是个老实人,你要是对人家没有意思,就离人家远一点。”
小燃撇了撇嘴,“我才没有心思搭理他呢,我只管你和我的事,别人的事一概不管。”
“我的事也不用你管。”
“那我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被男人欺负?”
玉锦冷着脸把箱子收好,最近的事是让人挫败,她不是不灰心,可她还不糊涂,“男男女女的事都是你情我愿,哪有什么欺负不欺负,你安分点,别给我找麻烦就行了。”
时值深秋,即便是地处热带的海平,到底也不一样起来,早晚的凉意足以打湿窗台。
玉锦白天去公司维持着做几个零零碎碎的小项目,回来就侍弄鱼缸里那几尾锦鲤,之前的热带鱼已经差不多毙命了一轮,她换成锦鲤,好养活,也算不造杀孽了。这样忙忙碌碌地,日子倒是不难打发。
可夜晚是她的另一个维度。
她有点害怕晚十点后的时间,躺在床上,双眼直视窗外的黑夜,那样空洞,黑暗一望无际,没有月,也没有星,就像行走于茫茫人世间,全无方向,没有人可以引路,没有人可以传授,没有人可以分享。
无数次的,她想问纪寒铮一个很老套,很俗气,连自己也会不屑的问题:你还爱我吗?
5年了。
她记得他说过,爱情的期限是5年,那时候他们正打得火热,仿佛遇到的是世界上另一个自己,可以毫无芥蒂地大侃特侃,不去想别的,什么都不用想,更何况,5年是多么遥远的一个期限。
可现在真的5年了。往后的路该怎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