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副将稳在海上,巡航建卫没有落下,枕兵操戈,让海陆两界固若金汤。
少君虽然年轻,但她有让人信任追随的本事,北境那大小战事就是对此最好的说明,她的部下也好,他们都值当走一条更顺畅的路。
阿勒做的只是打破了层级的壁障。
以前阿勒自个儿都会觉得好笑,他何时这么面面俱到地为人铺路,明明破坏和支配才是他的本性,但每次等到回过味来,他都已经下意识地铺了一半,再想到对方是龙可羡,那么便会心甘情愿把另一半铺完。
龙可羡嘛,他做什么都正常。
自家的崽自己养,这没错。
龙可羡忽然凑过去,一下就亲在他嘴上,撬开他齿缝,急急地往里伸,虽然还很生涩,但总算没用那种磕头式的亲法了,阿勒跟着她的节奏回应。
阿勒用局势玩了手很高明的前戏。
少君开始主动了。
唱词透过两重纱,递进耳里。
龙可羡拉开点儿距离,唇色润红,捧着先前那盏茶在饮,垂头时,颈后的绒毛暴露在昏暗里。
两人挤着一张椅,半边身子都贴得很紧,她倾耳听了半晌,台上唱的是新戏,但那把嗓子可好,悠悠转转几句词就勾住了她的耳朵。
“见那把釉蓝长堤,把风儿轻骑,我束手迎,叠雪弯刀藏袖里。”
叠什么雪?弯什么刀?
龙可羡疑心自己听岔了,她攥着阿勒小指头:“唱的什么曲?”
“记不得了吗?”阿勒佻然地应,“你曾念给我听过的。”
龙可羡纳闷儿,她何时念过这曲子,阿勒言之凿凿让她不得不凝神去听,底下又唱。
“……淙淙拧露滴,北境王寒甲里,却藏满汪热泉,听,那痴儿冲撞,把风揉乱……”
是那本配了图的艳册!
龙可羡倏地看向阿勒,捂住了耳朵:“我不要听。”
被画进册子里,被写进词句里已经十分羞耻了,怎么能唱出来演出来!这个浪荡的坏东西。
“我命人排了好些日子,作词作曲不舍昼夜,岂能是你想不听便不听的。”
阿勒露出不满,干脆支配了她的手腕,然后滑进袍子去,再抬手时,指头沾着滑腻。
他俯首去嗅,笑容莫名:“慢火轻煨,煨得浓了,嗯……”
话没完,那指头倏尔转了个弯,送到了龙可羡嘴里。
“唔……”距离太近,龙可羡刚刚被偷袭,还死死拢着衣襟,压根没防这一手。
阿勒还要捏住她双颊,捏得她张开嘴,露出一排整齐的牙齿,他这会儿憋不住笑,是想起了龙可羡第一次换牙那会儿。
缺了颗牙的小炮仗以为自己要死了,在床上自搭了个窝,可怜兮兮的,要给他留遗物。
龙可羡哪儿知道他想什么,她嘴里尝着点味儿,顿时就要炸毛了,泪汪汪地把舌头往外推,“不要吃!”
“茶喝不喝?”
阿勒坏死,手太快了,从她口中出来就浸到茶盏里去。
茶水清透,里边藏不住秘密,有她的津液,也有他的,龙可羡连连摇头,不禁往后缩着:“不要喝。”
结果阿勒虚晃一枪,自个儿全饮尽了。
台下的曲子还在唱,龙可羡站在桌边,跟前就是白肚圆瓷壶,细长的壶嘴儿被撞得倾斜了,往外荡出茶,溅湿了龙可羡脸颊。
阿勒给她擦干,又给她喂茶水,低喃着:“声音好哑,饮杯茶润润。”
龙可羡傻不愣登地张嘴,那杯沿骤倾,茶水沿着下巴往下淌,只解了阿勒的渴。
戏词和着阿勒的呼吸,它们无孔不入,让龙可羡难以招架,她一声声喊阿勒,喊哥舒策,迷迷糊糊地告诉他桌子总是跑偏了,告诉他她再也站不住了。
素指拨弦,腔调回转,戏台上唱着北境王的离合悲欢。
“潮浪掀波,天欲要伸手掬一把水,掬不得,掬不得乱海情水,掬不得浅池温汤,雾茫茫,前有玉壁拦,后有铁臂锁,竟扶那无骨观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