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人来探口风,不如亲口听我讲。我打人板子,向来是要捆了绑在长凳上,褪掉衣裳亵裤,一下下打得过瘾才作数。”
阿勒撑手在她头顶,眼神带着劲儿。
拿捏
你怎么会在这儿?
连着带兵半月有余,你不应该在岛上休息吗?
坎西港这里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待我处理好,过十天半个月便回去了。
外侧的火舌还在朝里侵蚀,两个人还挤在凌乱的麻袋上,阿勒还在注视着她,横板“噼啪”地砸进干渠里,迸出的声音打断了龙可羡的胡思乱想。她仿佛是重新回到重重火影中,慢吞吞挪开视线,嘴里却在说。
“胡说,你从来不打板子,厉天都告诉我了。”
阿勒说:“我不打旁人,你么,你不同。”
龙可羡撇开脑袋:“我的骨头就更硬吗?你打几下,直说好了,喊一声疼都是我输。”
阿勒想了片刻:“一千二百三十下。”
这还是龙可羡自个儿要求的,小东西挨打上了瘾,每日都要他打两板子,那会儿他怒急攻心没搭理她,事后想起来悔得肠子都青了,此刻真是提得妙啊。
果然,龙可羡当即被唬住了,难以置信:“你忍心?”
“对,我很忍心,”阿勒逗着她,“他还告诉你什么?”
龙可羡垂下眼睫,很奇怪,明明滚进了更幽暗沉闷的空间里,可是呼吸间那种干燥的撕扯感却奇异地消失了,她只能闻到阿勒身上的味道,体温把他的气味烘出来,顺着鼻腔往里滑,像密密绒绒的小刷子,一下子就勾起了回忆,让人忍不住想起跌宕里紧密又潮热的拥抱,于是龙可羡脑子昏昏的,变得钝,胡乱地说了句。
“告诉我,你根本没有成过亲。”
阿勒听着,觉得这话就有点儿意思,半个多月没见,一上来就问成亲的事。
这说明什么?说明龙可羡心里边搁着这事儿,说明龙可羡在意二人成没成亲,说明龙可羡打心里是盼着他们成了亲的!
阿勒心里边熨帖,觉着连日疾追的烦躁都被捋平了,这绰绰的火影算个蛋,这错综复杂的局势算个蛋,他手掌上移,撑在龙可羡耳边,压出了气势。
“成没成亲,是他讲的算还是我讲的算?”
龙可羡眨了眨眼:“你。”
“这就对了,”阿勒被这个字哄高兴了,说,“虽然少了些章程,但自然算成亲了,我们俩私下里干的事儿多着,旁人不定知晓,以后这些事问我就可以。”
“好,”龙可羡很乖地点了个头,追着问:“少了什么章程?”
阿勒收回手,看了眼库房外边,毫不在意地说:“也就是少了纳采、问名这些三书六礼,少了主婚,少了婚席,少了迎亲揭盖头。”
龙可羡越听越惊:“这,这也算成了亲么?”
“怎么不算?你我许了终身,入了洞房就算,”阿勒理直气壮,说罢挑了下眼,往底下看,“讲话便讲话,脚缠上来做什么?”
“……?”龙可羡茫然地看下去,自个儿的腿不知不觉地勾上了他腰侧,脑子轰的就拉过一道长鸣,她慌慌张张地撤回来,像是急于自证清白似的,“没有要缠上去,它自己。”
话音顿住。
“哦,想说它自己不听话缠上来了?原来龙可羡膝盖窝里也长脑子,我且听听,”阿勒把手搁在耳朵边上,“听着了,它说想缠得再紧一点儿。”
“它没这般说!”龙可羡面红耳赤地从阿勒肘弯下钻出来,小声嘀咕一句,“火烧眉毛也止不住你浪荡。”
阿勒稍显遗憾,罕见地没有驳这句话。
视线重新校对,回归库房,龙可羡看了一圈,除了围绕三面墙堆拢起来的草灰麻袋,当中所有堆放货物的格子全是空的,一眼过去,只有有序摆放在地的木头标牌。“甲字库房怎会是空的?”
“库房门口挂的是九方锁,须得衡历商行和衙门两边掏钥匙方能开启。”阿勒走出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