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场大火之后,他就常常亲自到这里买花,买各种各样的鸢尾花,而在知道曾与自己在鸢尾花田里有过共同一段记忆的舟舟就是他的洲洲之后,他更是将所有的花都买了下来,甚至还咨询了老板娘,要怎样才能拥有一片鸢尾花田。
“这就是今天新到的花了,都还新鲜着呢,眼下虽然不是鸢尾的花期,但是从南边暖和的地方运过来的花,每一朵都开得正好,不信您瞧!”
裴冽出神地望着五颜六色的花,抿了抿唇,道:“所有颜色的花我都要,一起给我扎一束,麻烦老板娘了。”
“这样的配色……您确定吗裴先生?”老板娘迟疑地问道。
她的上一位老主顾云先生,就是在下了这样古怪的一单以后,再也没有来过她的店里,如今她又要失去一个新的主顾了吗?
“就这样给我包起来吧,麻烦您了,”裴冽诚恳道,“我相信他一定会喜欢的。”
虽然这样一束花曾被裴父裴母扔掉,虽然在路演的时候裴父裴母送的花又一次被云洲送给了观众,但裴冽相信这一次不会了。
这样烂漫又多彩的颜色,就像那日的鸢尾花田,像洲洲灵动妍丽的笔触,像那幅他自从买回来就不敢再看一眼的画。
洲洲……一定会喜欢的。
裴冽带着饭盒与刚买的花束赶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快到中午,路上他想过自己想见云洲会受到重重阻拦,但也不曾预料,居然从踏入医院的大门就开始受到阻拦。
“抱歉,这位先生,上头有人吩咐我们,如果看到您这样的人来了,就不给进,”保安拿着一张照片仔细比对了一下,确认裴冽就是照片上的人无误,“您是来探望病人的话就请回吧,病人已经有很多人在陪了。”
下达这样的指令的是谁,裴冽不用想也知道。
除了林岩,还会有谁敢对医院进行这样的命令;除了在拍卖会上被自己驳了面子抢了画的林岩,又还有谁会对自己记恨同时也防备到这个地步?
“我知道了,谢谢你,先生。”裴冽并不打算为难面前的保安,彬彬有礼地点了点头。
因为上头下的指令是“这个人很难对付,一定要小心防备”,在保安的设想里他可能还得和裴冽争执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人竟然就这么走了,甚至连将自己带来的饭盒与花束请他帮忙送上去的请求也没有,虽然自己也得了命令,所有这人送的东西都要销毁罢了。
裴冽当然没有就这么放弃,只是他心中清楚,凭借常规手段是肯定进不去医院的门的。
医院周围有着不高的围墙,他是可以翻过去,但饭盒和鲜花肯定会损坏,显然也不太行。
犹豫了片刻,裴冽从口袋里翻出了随身携带的瑞士军刀,面无表情地在自己的手腕上划了一刀,立时就有鲜血涌出。
他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了。
第74章引狼入室
裴冽戴上口罩,换了一个门,将手腕上正涌着鲜血的手腕展示给保安看,同时面无表情地对保安说道:“我是来看急诊的。”
虽然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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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会产生大出血的桡动脉在皮肤下更深的位置,裴冽那一刀只能划破表皮和静脉,但也是比较粗的静脉了,这样划了一刀以后也会血流如注,保安哪还有功夫核对是不是需要拦住的对象,也没管裴冽带着的东西压根就不像来看病的而是来探病的,爽快地给他让了路。
刀刃划破皮肤和血管所带来的撕裂性的疼痛让裴冽原本就苍白的面色更是毫无血色,但与他心底的疼相比,身体上这点痛好像,也算不得什么。
恍惚间,裴冽想起那一日云洲掌心被花盆的碎瓷片划下的道道创口,那时的洲洲,也和他现在一样痛吗?
急诊的医生紧急给裴冽清创缝合,想要让他留观,同时还不忘教育道:“现在的年轻人啊,别动不动就想着自。杀,多想点积极向上的事情,这世界明明很是很美好的嘛。”
“谢谢医生,以后不会了,”裴冽漠然道,“留观就算了,我会小心的。”
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已经在黑暗的汪洋上体验过了独身一人葬送在黑夜里,葬送在没有洲洲的地方是怎么样的感受,以后他不会再想不开了。
就算不能陪在洲洲身边,也要亲自将这世上所有的好都送给他的洲洲,要亲眼看着洲洲走上高位。
“随便你,那你签个字就走吧,”医生递给他一张单子,接着就看到他手边的花束,“怎么,表白失败了,所以一时想不开?不是我说啊小伙子,你带花表白是很好,但是这花实在,嗯,审美上还需要提高一下。”
“没有失败,”裴冽一下子就来了精神,斩钉截铁地反驳道,“我也不会失败,这就不劳您费心了,医生。”
说完裴冽就抱着花束和饭盒走了,就连医生给他开的止痛药都没工夫去拿。
手腕上缝了线又包着厚厚的纱布,裴冽不得不拉了拉衬衫袖子,才能将其勉强盖住。
不能让洲洲看见这样的自己,一定会吓到洲洲的。
伤口处的疼痛依旧,裴冽却恍若未觉,身体的虚弱令他感到很疲惫,但他的脚步却愈发轻快,一路向着目的地住院部走去。
医院的电梯不管什么时候都挤满了人,在电梯间看了一眼,不光要等电梯,还要和那么多人一起挤,怀里的花很可能会被挤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