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到底是多年过去了,妙宝的母亲就几十年没长久在宫中待过,而且又去世了数年,妙宝虽然知道自己在大方向上不至于出什么惹人笑话的岔子,可一些零碎的细节上还是摸不准的。
更何况世事风俗,本就是年年改岁岁变。
如今有了华夫人的耐心指导,妙宝才终于定下了心神来。
她连声感激:“多亏了姑姑教诲,我这才不至于六神无主啊。瑶瑶,快给姑奶奶磕个头。”
瑶瑶往地上跪了磕头去,华夫人又将她拉起来,笑着对妙宝说:“夫人当真是客气了,这冬冷地寒的,折腾小姑娘做什么。”
华夫人对妙宝的帮助当真不小,她甚至连妙宝届时应该送出大概什么样的贺礼,都委婉暗示提醒了一番。
这般说了大半天的话后,华夫人在彭城侯府中用了晚膳才欲离宫而去。
临走时,她仔细望了望妙宝的脸,忽地轻叹一声:
“夫人啊……倒是生得像我从前在宫中时候认识的一个故人。
不止您像,您生的这个大姑娘也像。”
妙宝当下猜到了什么,却并不敢回答。
待华夫人走后,妙宝一下就忍不住眼眶中的泪水,独自一人伏在榻上痛哭了一场。
瑶瑶见到母亲哭泣的样子,也惶恐不安地不停想要擦拭母亲的泪水。
“阿娘,不哭,不哭好不好?”
“阿娘,是不是刚刚那位姑奶奶、教导我的时候,我没有学好……叫阿娘生气了……”
妙宝拭去眼中的泪珠,猛然一下握住了瑶瑶的手,将她拉到自己怀中紧紧抱住。
“我以后,一定会……一定会做一个,做一个在京中女眷之中、内宫之里,都有脸面和人脉的女人。
我会睁着我的眼睛仔细地看,给你和璍璍都挑一个最好的儿郎,我要让我的女儿们一生富贵无忧,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们的。”
华夫人回到宫中向婠婠复命时,婠婠正抚着桌案上那几匹黎朝进贡来的粉色绸缎。
这些绸缎的颜色出得极好,是春日里最鲜妍娇嫩的粉色,最奇的是绸缎还很富有光泽,不论将它折成什么样的角度,在日光的照耀下,它总是波光粼粼得犹如一池泛着樱花花瓣的粉色池水。
这一点就十分难得。
桌案上的这些绸缎,就是太后说要留给婠婠腹中的小帝姬来日裁剪衣服襁褓所用的。
婠婠将这些绸缎翻来覆去地看了看,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皮,忽然十分伤秋悲春地叹息了一句:
“这样好的颜色,我以后是再也不能穿了。我已经过了这样娇嫩欲滴的年纪了。”
她这话的确说的不错。
对于一个皇后来说,日常穿着这样的颜色,确实显得略有一些轻浮罢了。
皇后么,应该是雍容而端庄的,不能时常穿着这样略显孩气的颜色。
所以太后都直接说了,让她拿去给小孩子做衣服就行了,都没说留给她自己穿。
不知是不是孕期的女子总会容易这样伤感,守在她身旁的皇帝连忙就俯身去哄她了。
“好好地怎么说这样的话?你如何穿不得这样的颜色了?我的婠婠明明天下最动人,就是穿龙袍衮服也是使得的。”
婠婠靠近他怀里,轻轻拍了他一下,语气仍有些低落,
“你就哄我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