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娴头一遭生产,还是双生胎,可是按照宫中值守的惯例来说,今日徐侯不仅一整日都不能回来看一眼,甚至晚上还要留宿宫中,只能到明日才能回来。
她眸中闪过一丝低落,甚至有一瞬间在思考是否是自己越发娇纵不讲道理了些?
明明第二日就能看见他了,她为什么反倒像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似的放不下?
漪娴收回了自己望着门外的视线,心知这个人现在无论如何也是赶不回自己身边的了,索性不去想。
她一定会好好生下孩子,她一个人也会好好把孩子生下来。
等到明日他再回来时,她会让他当上父亲的。
“侯爷!”
“侯爷……”
“侯爷怎的这时回来了?”
外头忽然传出了几声惊呼,原本正在提气照着产婆们的指引而生产的漪娴也顿时被吸引了注意力去。
“侯爷回来了?!”
连守在漪娴身边的邱姑都惊呼了一声。
因漪娴生产时怕进了风,所以主屋的大门已经关起来了,产婆们来往端水,都是从隔壁耳房中的小门进出。
大门很快打开又被人关上。
那个高大男人的身影很快疾步来到漪娴的身边,邱姑连忙避到一边,徐世守单膝跪在她床前,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
“俏俏,我回来了。”
他对上漪娴惊诧的视线,很快解释道,“太后隆恩,允我几日的假,让我在家中陪伴你生产。”
漪娴立马长长呼出了一口气,就连阵痛之中的脸色都好看了不少。
几位产婆都有些侧目,没想到徐侯这个家中的主君竟然就这么守在夫人身边陪伴生产,而且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
她们张嘴想劝几句,但见徐侯夫人的乳母对她们悄悄摇了摇头,她们也就没再多言。
听闻,当年的坤宁殿皇后生太子聿时,据说皇帝也是一直守在身边的。
而且徐侯与这位二婚的夫人婚后以来一直恩爱情深,整个魏都都是知道的。
在陆夫人挺着肚子艰难怀孕期间,更没听说过徐侯府上新纳了哪个侍奉的姬妾还是收用了哪位通房婢女。
之后大半天的时日里,房内除了产婆们对漪娴的声声教导指引、让她如何呼气吸气身下用力,便再无其他人说话的声音了。
漪娴被人产婆们一再告知了分娩之中不能随意哭闹说话,防止提前耗费完了体力。
而生怕搅乱了她生产时的注意力,徐世守也只是默默地守着她,没再说话。
挣扎到了下午时分,产床之上的漪娴已经十分狼狈,汗湿了自己的鬓发,而徐世守自己也被煎熬得几乎冷汗湿透身上的中衣。
终于,在这日下午时分日头最热烈的那一刻,屋内终于传来了一声热烈的婴儿哭嚎之声。
寻常时候听闻婴儿的嚎哭,人心里多半会觉得烦躁,而在产房里的婴儿哭声,反倒会让人觉得犹如天籁。
徐侯府中早已请好了、预备好了的奶母们连忙先将头生出来的这个孩子用丝被包裹了起来。
榻上,漪娴满面汗湿地虚弱问了一句:“是女儿么?”
几个奶母喜色洋洋地想给这位侯夫人道喜,恭喜她已经先生下了一位小世子,日后是有儿子傍身的人了,然后徐侯却立马打断了他们的话。
“是女儿。俏俏,是女儿。你已经生下一个女儿了。”
漪娴闻言脸上又多了一重血色:“——真的么?”
徐侯用力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