婠婠懂他的意思。
她握着他的手:“逝者已去,至少,他们付出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我们也会尽力去弥补他们的家人妻眷。”
的确如此。
回到云州城内的裕园安定之后,婠婠和晏珽宗就立马命人开始核对那些战死者以及重伤不能劳作者的名单还有他们现在还在世的亲人等等,力求用最快的速度将军饷和抚恤及时送到位。
并且因为从突厥那里得到了大量的金银战利品,帝后又命云州的工匠在官窑中将其中的许多金银融化、铸成一样大小的元宝,同样分发与那些死者的妻眷家人。
差不多把他们需要忙的事情忙掉了一部分时,已经是五月初四的深夜了。
就寝之前,婠婠还故作讶然地捂了捂唇:“明日是端午了!”
自他们去年的十月来到云州以来,竟然已经过去了大半年了。
婠婠心中很是想念自己的孩子,只是嘴上没说罢了。
聿儿如今正是一个幼儿最易长身量拔高长大的时候,一月不见便会觉得很是不同,只是不知这大半年没见,孩子又长成什么样了。
更不知道孩子心中是否会常常埋怨他们。
怕只怕,今年八月,聿儿的生辰之前,他们还是赶不回宫里的。
皇帝咳了咳,“是啊,都到端午了。”
婠婠又一副沉思的样子,“这几日忙得不可开交,好些过节令用的东西都没来得及置办,不知萃澜萃霜她们可有去准备。我还想吃蜜枣粽了呢。”
皇帝道:“我已嘱咐了她们,她们自会去置办的。”
“那就好,”婠婠抚了抚心口,“对了,明日张将军的妻苏夫人置了端午宴,还专程来请我赴宴的。今晚得早些睡才是。”
皇帝显然有些受伤:“就这些?你当真没有旁的什么想与我说的话么?”
“似乎是某人的生辰。”婠婠若有所思。
“某人?”
晏珽宗上手捏了捏婠婠的脸颊,看着她微微嘟起的水润唇瓣,忍不住便想亲下去。
“什么某人?”
许久许久,这一吻结束后,婠婠才伏在他怀中有气无力地回答,“是我夫君的生辰。”
这答案让他心满意足。
皇帝是太后的嫡次子,他的生辰在五月初九,对于魏人来说,那是个万国来贺的重要日子。
而她夫君的生辰,却是在五月初五。
是端午。
这是个“恶日”。
一般在端午出生的孩子都会被视为不详,在世俗的眼光里,这个日子出生的孩子更会被隐晦地埋怨上一句“生的日子不好”,甚至可能克父克母,是个导致家破人亡的祸根。
就连圣章太后当年都这样讥讽过他。
——“难怪你的娘要在这日子里把你生下,你的亲父被你克死,亲娘又是个娼家女,怪到世人都说这日子生的儿女不一般呢!”
这话,他当年并没有去反驳,更不知道如何去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