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不要人、死不要尸。
让她直接命人和阿那哥齐议和就是,云州城中储备的粮草物资,也都先送给他当作议和的筹码。
他让她直接回京。
回京之后,不论是立聿儿为新君,还是改立她的兄长,都由她自己说了算。
他还说,他只希望她平安快乐,来日不论发生任何意外,即便是……即便是保不住聿儿,也没有关系,她只要自己平安就好了。
信末,晏珽宗还十分玩味地添上了一句话。他说他若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只怕是没法回来继续和她生女儿了,若是她还是惦记着要女儿的话,来日和别的喜欢的男人生,他在阴司地府里看见了,也不会不高兴的。
这一晚上,婠婠彻夜未眠。
好不容易挨到了清晨时分,外头都没听到一点皇帝回城的消息,让她的心也越发不安。
上一次晏珽宗半夜出城,当日凌晨左右他就回来了。
这一次大约是快到傍晚的下午走的,可是直到第二日晨起,还没听到关于皇帝的消息。
婠婠又让萃澜去张将军处询问消息,然而一连打发了好几拨人过去,带回来的消息都是“无”。
她亦像是正开到娇艳时就被霜雪打过的一朵花儿,恹恹地顿时没了气力。
一整日,从清晨到傍晚,皇帝都没有任何的消息。
婠婠也是一天滴水未进,就那样呆呆地守在裕园里等他回来。
等着等着,她都不懂这种情愫究竟是爱还是恨了。
不恨么,恨他一句话都没当面和她说,在那样的情热交欢之后,将她一个人丢下,留在一边生气一边盼他回来。
可是,哪有恨意是凭空来的。
没有爱,此刻又哪来的恨。
在皇帝离开的第二日,风雪还是不曾止歇。
云州城内落下的雪,也快及人小腿肚深了。
婠婠的心一刻比一刻更沉。
她又亲自找来张垚佑问话。
张将军回答:“陛下出城,和将士们共带了十日的口粮。”
“十日?!你的意思是,陛下可能数日之内都不回来?”
张垚佑答是。
见皇后惴惴不安的样子,张垚佑又道:“战场之事,瞬息万变,非人力可以预测的,将士们在外时常十数日、数十日乃至上月没有音讯,也是常有的事情。”
想了想,他又添上一句,“近来阿那哥齐处并无异常,想来……陛下自是安的。”
可婠婠听了这话都快要疯了。
十几日、数日里,晏珽宗都会回不来?
他为什么回不来?
这些年中她都不曾离过他,他们俩在宫里有半日不见就是极限了,夜夜同床共枕、日日同饮同食的人,乍然分离,让已经习惯了依赖他的婠婠几乎心跳都要停止了。
她恨他。
可是张垚佑说的又确实不错,战场上的事情哪里是人力可以预料到的,会不会、会不会他在外面也遇到了一些突发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