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可是闲得太慌了?长了双眼睛生了对耳朵,就只知盯着孤的后宅私事言语不休。要是真得闲,不妨去看看云州关外的阊达突厥新王、乙海可汗阿那哥齐最近又在忙什么。
阿那哥齐虽身在数千里之外,帐下猛士铁骑们意欲谋取的却是咱们整个中原。你们身在中原王都,日日反只见帝王内宅琐事,不见天下之大。毫无忧患之心。——还不快滚。”
元武帝都这么骂了,他们只得灰溜溜的退下。
晏珽宗找到婠婠时,她正从千秋宫里出来。
正月初叁摆的是君臣宴,臣妇女眷们也多有入宫给太后皇后磕头拜寿的。
帝园里的红梅绿萼多有盛开,左右今日下午无事,晏珽宗就带着婠婠去园楚中转了一圈。
他细心给她系好身后狐裘披风的系带,将她整个人包成了一只滚圆的大松鼠似的,只留半张脸露出来,这才放心冒雪带她出来闲逛。
婠婠忽转到一处假山处,一脸难为情地别过了脸。
“你知道这块假山么。是当年的鄂岳观察使进献给我祖父的,说是黄山来的奇石。”
“怎么了?”
婠婠拉着他走到一边,神色略有些不自在,低声道,“我有没有和你说过,从前我为什么害怕和你……”
一想到那事儿,她还是面上羞得慌,摆了摆手,“算了,不说了。我说不出来。”
话已至此,把人的好奇心都勾起来了,晏珽宗如何能不追问。
婠婠好半天才断断续续地把那故事给他说了清楚。
“当年、我在这里看见的人是他们。我、你叫我以后怎么再见苗胜虎和他夫人。我一见了就别扭的慌。麟舟,你不知道我今日见了那苗将军夫人,我、我满脑子里想着的都是当年的事儿,我都不敢抬头看她了!”
羞怯不好见人的心思,她也唯有说给他听了。
晏珽宗也着实被惊了一惊,没想到自己的部下还干过这么不要脸的荒唐事。还吓到了他的婠婠。
不过很快他就面色如常地安慰了她:“没事,日后我教你个调理的法子,你会忘记这茬的。”
婠婠还有些好奇是什么法子,为什么现在不能教她,他还故意不说。
不过几个月后她就知道了。
——在春末夏初,气候宜人的日子里,他不怕冻坏了她,所以也亲自将她压在这假山里弄了一回,哄她说:“以后你再转到这里来,能想到的只有我们的事,就不会再想着别人了。”
每年一到年节里,上都的街坊之间都是极热闹的。
婠婠去年就想出来逛逛,只是那时她怀着聿儿,不敢出来乱跑,如今聿儿也平安生了下来,她产后也恢复得大好,晏珽宗就放心带她出来常玩。
她早已期待多时了。她这一生,到现在为止都还没有出宫魏都城门一步,以前更是被规规矩矩地关在四四方方的荣寿殿中养着,难以见到外面的世界一眼。
是一只被驯化了的莺儿。
外面的确是比宫中要热闹有趣得多,什么样的新鲜玩意儿都有,只有她想不到的,没有民间的手艺人做不出的。
一度闹得婠婠好些日子都不想再吃坤宁殿膳房里厨子们做的饭,日思夜想要吃外面的鱼羹、抄手和云母粥之类的种种吃食。
每次晏珽宗晚上带她出去逛街市,她那么大点的胃,一个人就能吃下两串冰糖葫芦,还能再揣一块肉丝糕进去。
晏珽宗略劝她几句,她还不肯听,动辄对他不耐烦了。因见她玩得高兴,他也就不忍多说些什么。
直到把她自己吃到积食了,晚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才知道厉害。
有日夜间榻上行房时,她被身上的男人顶撞地狠了,咿咿呀呀地哭叫着难受,说自己丁点都吃不下了。
他反倒一面律动不停,一面嘲笑着问她:“谁让你在外头吃那么多,那滋团、麻团,都是不易克化之物,我说你,你还不高兴。打野食吃多了,如今自己夫君的就不愿意吃了是不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