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不之成竹在胸的从容等待下,却有一人踏着黑暗,缓步走来。
风衣翻飞在身后,手工西装笔挺利落。
男人单手插兜,不紧不慢的从黑暗中步出。
光亮缓缓将他笼罩,也一寸一寸,照亮了他的面容。
看清的瞬间,守卫小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林局长。”
明镜台微笑,颔首致意:“好久不见。您最近还好吗?”
“是你杀了蔡局长吗!”
认出明镜台的一个守卫情急脱口:“你这是背叛调查局!”
林不之皱了下眉,到底没说什么。
明镜台侧眸看去,欣然点头:“是我。”
“杀了蔡琰为的是我,但其他的。”
他轻笑,遗憾摊手:“我没做过的事,就算想给你一个答案,也认不了。”
林不之抬手,制止了守卫继续出声。
他不顾队长的焦急暗示,缓步离开守卫们的保护圈,走向明镜台。
两人在海边公路两侧驻步,隔着宽阔公路相望,深深注视着彼此,似乎在打量观察着自己的对手。
“很久都没有好好看过你了,明总,明先生。”
林不之笑意吟吟,率先开口:“上次看到你时,好像还是你母亲执掌悬镜集团,你跟在她身后,只到腰那么高。”
他感叹着,似乎随着被勾起的记忆,回到了一十年前。
明悬镜是个传奇。
她建立的悬镜集团,同样是业界不可逾越的传奇存在。
当一十年前,那时还只是个异常调查小组小组长的林不之,还要安静的等在明悬镜的办公室外,等她结束会议,听一听自己的提案,争取悬镜集团的支持。
那时,国内尚未清楚污染的真正面目,还在将它与鬼神混杂不清,调查小组也还是角落里不被重视的灰扑扑。
明悬镜却是如日中天,势不可挡。
林不之去见明悬镜,是为了明言。
——那个本来拥有世界最聪明的顶级大脑,却舍弃了一切与明悬镜成婚,安心在家相妻教子的年轻研究员。
明言拒绝一切与外界的交流,唯一有机会见到他的,只有他的家人们。
林不之清楚的直指核心:只有明悬镜,才能改变明言固执的想法。
也是那里,他看到了幸福的三口之家。
彼时,明荔枝还没有出生,明言牵着小明镜台的手,为公务繁忙的妻子送去热乎乎的午饭。
明悬镜的办公室大门刚一打开,明言就笑着张开双臂,深深拥抱自己心爱的夫人,温声低语,问她累不累,有没有人惹她生气。
‘我可以做一种毒药,让那些敢惹你生气的人死得无声无息,谁也发现不了。’
明言抱住明悬镜时,幸福安然的模样仿佛拥抱住了全世界。
‘把那些敢占据你时间,从我们的家里夺走你的坏家伙告诉我,我来为你扫清道路。’
本来可以成为下一个爱因斯坦的研究员,却洗手作羹汤,放下实验室的一切,甘心回归家庭。
曾经拿试剂瓶和手术刀的手,却沾满着温暖的烟火气。
林不之甚至能看清明言手指上的烫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