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酷的战争之下,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他需要活下去。
即使他已经不知道自己为了什么而活。
一想到来到这个世界后,所有虫把自己当成雄虫毕恭毕敬的模样,他就觉得有些好笑。
更多地是觉得自己好笑。
自己杀过的人恐怕比他们见到过的所有雄虫加起来还要多。
无论如何,这是无法泯灭的事实。
“怎么了?”
微凉的手指覆上他的脸侧,唤醒他沉浸的思绪。
亚菲特见他神情莫测,有些担心:“在想什么?”
偏头对上雌虫的眼,俞静展突然很想告诉他这些,不知道对方会作何反应。
这么想着,他把所有想法通通都讲了出来,注视着亚菲特平静的双眼。
“战争并非侵略,各自为利益相争的结果,强者即为胜者。”
亚菲特伸手轻拨他的额发,指尖滑到他的耳边,揉捏着他柔软的耳垂:“会产生负罪感是非常正常的事情,这只能证明你很善良。”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睡吧。”
感受着盖在头发上的温度,俞静展闭上了眼。
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但这一晚他睡得十分安稳。
清晨,他听到某种动物的鸣叫声,空灵悠长,从睡梦中苏醒。
身边的睡袋已经被整整齐齐收了起来,装在袋中。
帐篷外似乎有断断续续的水声。
搁在平时,他多少会赖五分钟的床,但现在不是犯懒的时候,他迅速起身,穿好外衣,掀开帐帘走出帐篷。
天刚亮,空气中还带有夜间浓重的湿凉,覆在皮肤上几乎能凝成肉眼可见的小水珠。
循着刚才在帐篷里面听到的水声望去,远远瞧见一颗黄色的脑袋正蹲在溪水旁边,不知道在忙活着什么。
俞静展伸了个懒腰,往那个方向走去。
听到他的脚步声,雌虫回头看来:“你醒了?”
“嗯。”俞静展两步跨上水畔的一颗石头,弯下腰掬起一捧清水扑了把脸,多余的水珠自鼻尖滴落,点入水面泛起阵阵的涟漪。
“在干嘛呢?”他说着,睁开了眼,被面前的东西惊讶到,“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