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始日渐沉默,开始听到周围人的指指点点,我开始愤恨这世界上的一切。
可不管江春梅羞辱多少次我的眼睛,我还是爱自己这一双和妈妈一样的眼睛。
这是妈妈留给我的,江春梅扔不掉的东西。
江悦当时已经十八岁了,平时都住在高中宿舍并不回来。
因为车祸的事情,她也并没有多喜欢我,可是她很善良,会心疼我只是一个小孩子。
会在江春梅说我眼神怨毒的时候,让她姑妈别这么说一个八岁的小孩子。
江悦觉得我太过安静,会在每周回家的短短一天时间里,带我去游乐场。
江悦觉得我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应该天真快乐的孩子。
是啊,我当时只是一个小孩子,即便我再讨厌江春梅,我也没办法逃离。
江悦成了我逃离江春梅的唯一希望。
她已经成年了,她可以当我的监护人,因为她是我法律意义上的:姐姐。
所以我算准了在江悦放假回来的日子,让她看见江春梅的儿子一巴掌把我扇到了地上。
江悦为此和江春梅吵了一架,她很艰难的为我和我母亲辩驳着,说那场车祸只是一场意外。
而我只是一个孩子,一个失去了妈妈的八岁孩子。
那一次,江春梅的面具没有继续戴下去。
她给了江悦一个响亮的巴掌,大骂她是白眼狼,这么快就开始心疼大狐狸精生的小狐狸精了。
那天晚上江悦和我躺在床上,那是她第一次抱着她,她问我:“疼吗?”
我只是睁着眼睛看着她,看她脸色一样通红的指印。
她叹了口气,将我抱得更紧了一些,说等她高考完就带我搬出去。
可是我一天都等不下去了,我害怕江春梅,我害怕这里的一切。
也许我也应该感谢江春梅,她总是用那些下流的词语骂我,使得八岁的我就已经明白,什么是狐狸精。
我很讨厌江春梅的儿子,他我小时候的记忆里是那样魁梧,一只手就可以把我拎起来狠狠摔在地上。
可是现在我必须讨好他,用我温和乖顺的脾气,用我好看的脸,用我母亲留给我的,勾人的眼睛。
当江悦再一次放假回家,看到我只穿着睡衣坐在江春梅儿子的床上时,立刻变了脸色。
她将我带回房间,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我的身体,才关门出去了。
我听见了她和江春梅的争吵声。
我靠在门口,听着江悦对江春梅的儿子破口大骂。
我用手堵住了自己的嘴,也不知道堵住的是笑声还是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