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许久不下山,早忘了随身携带百玉丸这回事了。
现如今,几乎是死路一条。
见陆伶霄不说话,沈吟也知道暂且没办法,默默走到另一边的崖壁旁,靠着墙坐下。
两个人就这么相对而坐,一直等到夜幕降临。
兴许是要下雨了,天上积着厚厚的云层,遮住了月光。
随后,一小团白色的东西飘落下来,沈吟抬头看去,是今年迟来的初雪。
雪花冰凉,落在额前很快就化了,陆伶霄没有睁眼,只是皱了皱眉将头偏到一边,她此刻实在没什么心情看雪。
那毒药里有麻痹的成分,导致她一整天都昏昏沉沉,却又不敢真正睡过去。
一来是要极力调整气血,不让毒素更快的蔓延,二来是喉咙间不断地涌出来鲜血。
虽然不会猛烈地吐出来,但却隔三差五就含了一嘴,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时不时就被呛到咳嗽不止,咳得肺里都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混沌之际,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紧接着有什么东西被极不温柔地盖到自己身上。
陆伶霄睁眼一看,正是沈吟那件外袍,而始作俑者已经走出去几十步了,埋着头,背影里透露着坚决。
无暇顾及沈吟要去哪里,陆伶霄只是抬眼看了看,很快又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一串由远及近的脚步,一个人在自己身旁蹲下,声音有些别扭道:“给。”
陆伶霄抬眼一看,是沈吟,手上举着一根长条的银色棍子递到自己面前。
仔细一看,那棍子是银铃的剑鞘,此刻里面装满了水,沈吟的衣服袖口全被浸湿了,想来是找到了个低矮没上冻的积水坑,用手捧着水一捧一捧装满剑鞘带了回来。
见对方看着自己,沈吟别过头去,很不自然道:“别看我,我只是怕你死了我就没法报仇了。”
“沈吟。”
陆伶霄声音很轻,但很坚定:“你不该这样。”
沈吟并没有反驳,而是自己也靠墙坐下,将剑鞘竖在两人中间。
“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样。”
沈吟自顾自说着,抬头望着天,云层被吹散了不少,漏出几颗星星,但仍不见月亮。
“我原本觉得你是坏人,但昨天听你说起从前的事,我又觉得你没错。”
“我就想我是不是该原谅你,但我又做不到。”
“我现在唾弃我自己,分明有些事情板上钉钉没齿难忘,但我又总想起从前的日子。”
“我是真的挺窝囊的。”
其实沈吟知道自己不该跟陆伶霄说这些,但自己却能感觉到陆伶霄今日的反常。
不找哪里能逃出去,也不想着弄点吃的,只是坐在一便休息,像是打算原地等死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