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沈吟话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等等。”
陆伶霄晃着腿,漫不经心般问道:“你可知你娘是被谁杀害的?”
“我不知道。”沈自清从来不让沈吟知道这些,她只能从偷听的只言片语中猜出一二。
陆伶霄像是听到什么憋住不笑,开口道:“是江远勤,他曾经在清风堂很受重用,那令牌也是他的。”
想来被结拜的兄弟被刺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沈自清这才不让人提及,沈吟那时太小,也只能记得曾经有人被唤作阿远。
谢承远,阿远,江远勤。
沈吟勾起一个自嘲的苦笑。
“是我太笨了。”
陆伶霄像是没听见,又自顾自问道:“那你记得是什么时候吗?”
沈吟自然记得,应道:“四十二年冬天,已经九年了。”
“哦。”
陆伶霄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仿佛听的很认真。
“那时我不过十一岁,我是爹爹带大的孩子。”沈吟闷闷说着。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沈自清是沈吟唯一的血亲。
除了吃穿用度上的事事关心外,沈自清基本花上自己所有的闲暇时间来陪着沈吟长大,生怕她因为母亲的离世而孤单。
因此,父女的感情极为深厚。
陆伶霄笑了,随即感叹道:“是啊,九年了。”
不等沈吟回话,陆伶霄又开了口,像是在讲一个无聊的笑话般娓娓道来。
“你记不记得,那年早些时候,你们清风堂斩了个恶人,说是为祸一方的□□教主,当晚在清风堂庆祝过一番,大人都在忙着喝酒,没有人管你,你睡不着,还去找你爹给你念画本子。”
陆伶霄说这句话的时候,正巧换了个角度躺着,在月光的照耀下,随着她嘴巴开合,阵阵白色的雾气升起。
沈吟一下没反应过来,愣愣道:“我……”
陆伶霄又问道:“现在知道江远勤杀了你娘,你想报仇想杀了他对吗?”
“嗯。”沈吟点头。
“你也想杀我。”
不是疑问,是笃定。
“是。”
也是笃定。
听见回答,陆伶霄起初只是轻笑了两声,随后却像是点了笑穴般笑的不行。
沈吟叹了口气,问道:“你是在笑我自不量力,还是笑我窝囊到要接受杀父仇人的施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