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事。”
他站起身,向四周拱了拱手:“诸位,实在不好意思。我晌午没吃饭,肚子有点饿,‘我饿得乏了’。”
此时,棋桌边虽然有多达三十几个观棋者,却异常安静,连掉根针都能听得见。
忽然,震天的狂笑在人群中响起,很快扩散到整个棋馆。
“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叫我饿得……我饿得乏了,哈哈……哈哈哈!”
“哈哈,你别再说了,哈哈哈……”
不少人扶着桌子狂笑,还有几个一边笑得鼻涕眼泪直流,一边“啪啪啪”地拍打着大腿。
就连最严肃,最稳重的老者,也在一片狂笑中忍得面部扭曲,表情极其怪异。
陈义式冷笑话的杀伤力是如此之大,以至于一刻钟之后,张老板再次拿出两颗棋子,摆在棋盘上认负。
“张老板?”
“罢了,罢了。你的棋艺非我所能及,唉,不下也罢。”
想到困境竟以这么滑稽的方式过关,陈义不禁在心中大呼侥幸。
“那……小子就谢过了。”
“好说,你那个笑话,也值得一百文。”
张老板收着棋子,忍不住又问道:“小兄弟,你真不是西湖道场出来的棋士?”
陈义对此人颇有好感,不忍欺瞒,老实答道:“确实不是,我连西湖道场在哪都不知道。”
张老板叹道:“我与西湖道场的冲品少年下棋,亦没有输得这样惨。没想到今天……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啊!你的师傅‘绝艺’姓甚名谁,棋居几品,可方便告知?”
陈义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只好说绝艺乃山间野鹤,从未参与棋品评定来敷衍。
听说“绝艺”是世外高人,张老板不禁怅然若失,能教出陈义这样的弟子,实力怎么也得有二品,在扬州算得上顶尖了。
可惜对方不肯透露名字,或许有什么难言之隐,他没法继续追问下去。
张老板让仆人再次付了三百文彩金,便带着惆怅离去。
陈义遭受“会员提醒”的重大打击,也没有心情继续对局,付了茶钱之后,也离开了潘景斋棋馆。
走在大街上,他陷入深深的迷茫之中。
围棋不像其他棋类,可以凭精湛棋艺迅速结束对局。特别是带子彩的彩棋,大多数人都会下到收官结束。而下到收官结束,一般要走两百五十手以上。
如果对手的棋力比较强,或者中盘打劫较为激烈,就是下到三百多手的棋局也很常见。
“普通会员”每局限制分析两百手,显然不足以应付所有对局。以他孱弱的棋力,在收官阶段的几十或者一百多手棋里,绝艺前期积累的优势多半会葬送殆尽。
没法继续赢棋,就没法在最后一天凑够银两还钱。还不了钱,陈星就会被赛金花带走,卖给一个傻子当奴婢。
进了高宅大院,就轮不到奴婢说话了,主家有一万种方法逼人就范。
陈义越想越头疼,忍不住大骂:“鹅厂罪大滔天,搞得百姓怨声载道……这话是一点儿都没说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