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队其他人听了也是齐齐抬头。
唯独廖刚没抱什么希望。
他太了解圈内有些公司的行事方法,涉及到歌曲版权,尤其是泛海那样的老牌音乐公司,不可能在法律层面犯这种低级错误。
“不能,”段淮忽地出声。
他没抬头,声音也很平,没什么波澜,仿佛被偷走作品的那个人并不是他,语气平静,“我没有手稿。”
版权登记以歌曲首次发行时间为准,但当版权存在争议的情况时,以时间最早的手稿为准,这是业内人士的统一共识。不死鸟乐队那会儿,段淮年纪尚小,不懂得如何保护自己的作品,他甚至是没有这个概念的。后来杨明非签约泛海,带走了手稿,段淮彼时疲于和泛海解约,无暇顾及,等后来专辑发行,一切木已成舟。
那些作品,成了杨明非的原创。
其他人闻言,也顿觉泄气。
负责舆情监控的工作人员看了眼电脑屏幕,低声插话,“老大,视频上热搜了。还有热搜词条……”她顿了下,觑了眼沙发上沉默的段淮,艰难开口,“说小淮侵权。”
众人都知道,这还是委婉的说法了。
那个视频里,暖场的c用的说法是,原创作品《暴雨》。这已经不仅仅是侵权的问题了,这是比抄袭更严重的剽窃。
原创歌手一旦被打上剽窃的标签,他之后所有的作品,都会陷入无休止的质疑声中。
廖刚沉默。
负责公关的工作人员开口,“其实我认为,这件事,不是没有公关的余地。就算没法证明小淮是原创,但有一点是肯定的,《暴雨》是不死鸟存续期间的作品。乐队解散,前乐队成员唱乐队的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只要从这一点入手,不是不能打翻身仗。毕竟小淮当时年纪还小,原创那一句,也不是他亲口说的。于情于理,都没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只是……”
工作人员停顿了下来。
廖刚示意他继续。
工作人员才继续往下说,“小淮这个阶段,正是人红是非多的时候,不排除其他团队落井下石,所以,最保险的方法是,除了公关,小淮能做个表态,和泛海那边达成和解。”
傅思朗听完,嗤笑出声,直白道,“也就是说,不但要小淮这个受害人道歉,还得取得杨明非那个人渣的原谅,是这个意思吧?”
工作人员也被怼得有些没脸。
廖刚没有发表意见,只转头看向段淮,温和开口,“小淮,你的想法呢?”
段淮看过来。
廖刚直视着他那双漆黑的眼,忽地心里那股子气就涌了上来,真他马的,傅思朗说的一点没错,凭什么要让杨明非那个人渣得意。
他忍了忍脾气,尽可能保持理智地道,“现在就是这个情况,按我的推断,泛海一定会发声明,到那个时候,我们必须作出回应。第一种,就是刚才关颖说的,弱化事情的严重性,道歉,和解。第二种,死扛着,也就是冷处理。从法律层面,版权登记以歌曲首次发行时间为准,你的行为并不构成法律意义上的侵权。”
这也是为什么泛海和杨明非只能暗戳戳动手脚,却不敢真正告段淮的原因。
真把顶流告上法庭,才真是大新闻。
“作为你的经纪人,我必须从专业角度提出我的建议,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廖刚停顿了下,继续道,“小淮,虽然是妥协,但是第一种,能最大程度地保全你和乐队的名声。”
他话音落下,傅思朗便淡淡地开口,“我先表个态。我不在意乐队的名声……”他说着,耸了耸肩,坦然地道,“毕竟,乐队能红,主要是因为小淮,我们充其量是被带飞的那几个。所以,怎么样都ok。大不了继续回酒吧唱歌,比混娱乐圈单纯多了。”
周樟也点头,“我和小傅一个意思。”
屈凭见两个哥哥表态,也忙开口,“那什么……我也是这么想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主要是那个杨人渣太恶心人了,真让他如愿,我想想都怄气。”
这一个两个都开始“解约”表态了,廖刚都快被气笑了,没好气地道,“团队也没废物到这个地步,这点事,充其量就是影响你们一时的热度,还不到退圈的程度。”
傅思朗斯文一笑,颔首,“所以,不道歉、不和解,天也不会塌下来。”
廖刚听到这里,也顿时豁然开朗。
他和团队也是钻了牛角尖了。whale和段淮的名声太好了,如日中天的时候,一点黑料都没有,他们下意识地就想把这种状态保持下去。可娱乐圈里,哪个明星没点黑料,陆靳那么红,不也有黑料缠身的时候。
不就是出道前唱了首歌,再黑能有多黑。
但这时候要是逼着段淮道了歉,这件事,一辈子都这么盖章定论了。
这委屈,谁爱受谁受,反正他廖刚带的艺人,不能吃这种哑巴亏。
不就是比黑料吗?看他不把杨明非那点东西挖个底朝天,他廖刚混了这么多年的娱乐圈,这点子人脉,总还是有的。
脑子转过来后,廖刚只觉浑身上下全是力气,转过脸就开始安排团队的工作人员。
周樟见这里没他们的事了,明天又还有录制,索性朝成员道,“回去休息,明天还有录制呢。小屈别熬夜刷微博。”
屈凭被队长一提醒,心虚地收起手机,放弃了原本晚上和黑子、水军大战三百回合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