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话,正好是楚含清楚含茗陈春赵嘉树等人心里想问的,几人的目光都落在楚含岫身上。
楚含岫把一早就想好的说辞拿出来:“去忻州,是我前几个月就想好的,我现在手里的粮食收了不少了,但是京都粮食这块早就被几大粮行把持,我要是大批放粮出去,让京都的粮价变动,他们肯定不会让我舒舒服服的,阴的阳的都会往我身上招呼。”
“所以,我手里的粮食只能想办法卖到其他地方去。”
“思来想去,只有忻州最合适,在那儿,手里的粮食能卖得上价,也没有那么多的桎梏。”
“三五年,咱们就能在那里扎根,挣下些许家业。”这些话,自然是楚含岫编的说辞,他也根本没想过要把粮食卖出去。
他打算到了忻州后,找个地势不错的偏远县城或者镇子,尽量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带着一家人苟几年。
毕竟从明年开始,大越到处都是不可改变的天灾,活不下去的百姓们又形成大大小小的起义军和匪患,直到后年因为定王的谋逆全然爆发。
大势如此,自知只是个幸运点的普通人的楚含岫改变不了什么,能想,能做的,也只有保住自己和家人的小命。
他说的这些,陈春赵嘉树他们听得云里雾里。
常年待在县衙后院,又没有接触这些东西,他们并不太清楚楚含岫说的这些东西。
但是楚含岫说这些话时冷静沉着,有理有据的模样,让他们心里的忧虑少了不少。
来京都之前就已经想好要跟着楚含岫和沈明轩一道的陈春率先反应过来:“这么多粮食,全部带上路太扎眼了,怕是不好弄。”
楚含清点头:“到时候我问一下武安侯,能不能借他的名头使使,拿一些靖国侯府的旗子,没事儿的时候收着,有事儿了拿出来挡一挡。”
“这个法子好!”不止陈春,沈明轩也觉得他这个办法不错。
虽然武安侯赫连曜坠马,现在也不领兵了,但多年累积的威望在那儿,像他们这些普普通通的平民百姓,对赫连曜就十分尊崇,哪里会生出对他不敬的心思。
有武安侯给他们当靠山,哪怕这个靠山是一张假虎皮,也能省去很多麻烦。
楚含岫脸上带着笑。
不止呢。
忻州就在永州的左下方,赫连曜的名声在那儿比在京都更大,他们能更顺利地深入忻州。
当然,楚含岫实在不想出风头,哪怕从赫连曜那儿弄来他的旗子,他也要压在箱底,不到万不得已不拿出来。
心里那点忧虑散了,一大家人整整齐齐的,气氛一下子高了起来,围拢在一起讨论准备的东西齐不齐全,在路上要注意些什么。
一直讨论到吃了晚饭,没说到的事儿还一堆,楚含岫只把握大方向,把下边的一些事交给阿爹和陈叔赵叔,以及楚含清楚含茗他们,等讨论出个结果了,他再看看。
从他让阿爹和弟弟们学拳脚开始,他就没打算把阿爹和几个弟弟护在羽翼下边,他觉得自己也没这么大的本事。
人总有不周全,腾不出手的时候,不能总等着别人把饭喂嘴里。
坐了好几个小时了,楚含岫跟他们说一声,走到院子里散散步,松松筋骨。
忽然,他看到站在厢房侧面的楚含清,不知道是发呆还是什么,被他看了几眼都没动。
“……”这是,有什么心事?
楚含岫走过去,拍了下他的肩膀:“怎么不进去,外边这么冷,你不是最怕冷吗?”
脸被冷风吹得冰凉的楚含清被他拍得回神,连忙把思绪收一收:“这就进去了,哥,你也出来净手?”
“不是,坐太久了,出来松松腿脚和咬,过两三个月咱们就要去忻州了,那边的天气要比京都暖和些,你在那儿也能舒服一点。”
“……嗯。”
楚含岫要是再看不出他真的有心事,就白长脑子了,但是把楚含清最近的事儿想了一圈,他也没有想到什么事能让楚含清这样,拉着人走到院门那儿:“咱们兄弟没什么不能说不能商量的,跟我说说这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楚含清怔了一下,望着自家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