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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景行开车驶出池家不久后,原本冷淡的神情忽然慢慢拧起了眉心。
刚才时麦打电话时说的话,一字不落地落进了他的耳朵里。
他面上不露声色,甚至连最曾经最熟悉他的苏梨都看没看出来他有什么不对劲。
但池景行知道——
他打转方向盘,沉着脸,消失在夜色之中。
却在行驶出一段距离之后,他慢慢减缓车速,随后停在路边。
巨大的树影遮了下来,将整个车身盖住,就好像一辆车凭空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坐在驾驶座的男人微微仰起头,靠在椅垫上,看上去似乎在闭眼小憩。
只有紧紧抓住方向盘的手,青筋暴起,颤抖异常。
他抿着唇,似乎在憋着气。
良久,薄唇微启,温热的气体从口腔中传出来。他很轻很轻地呼出一口气。
池景行慢慢睁开眼睛,无尽的夜色落入他的眼里。
下一秒,他重新发动引擎,疾驰而去。
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大约半个小时后,池景行缓缓驶入市中心一栋写字楼的停车场。
写字楼最上方,赫然挂着这家公司的名字——
愿景。
站在愿景写字楼的顶楼,池景行面对着偌大的落地窗,眼神满是阴霾。
他看着楼下行人如一个个黑色小点缓缓穿梭,视线慢慢变得不聚焦。
这些年来,他时常会看见一个相似的背影,一句相似的声音,就足以让他分神许久。
整整五年未见,突然得知她的消息,这种猝不及防的情绪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池景行好像失去了其余感官,只剩下强而有力的心跳,让他知道自己还活着。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陈明恩敲了敲门框,问道:“池少,您找我。”
池景行沉吟了一会儿,才说:“下周去英国的机票,取消吧。”
这些年来,池景行几乎每个月都要去英国一趟。
虽然每次都是洽谈业务,但他真正去那里的原因,一直都只有一个。
陈明恩有些诧异:“池少,是临时有什么别的安排吗?”
池景行顿了顿,说:“之后应该都不会去那边了,英国的事情,你安排商务部的人交接一下。”
陈明恩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听见池景行声音有些沙哑地说:
“她回来了。”
陈明恩瞬间反应过来池景行这么反常的原因。
他看着面前的池景行,觉得他整个人都在轻微颤抖。
整整五年。
池景行不敢去想,这五年里,祝鸢到底过得好不好。
害怕她过得不好,又害怕,没有了他在身边,她和别人一起过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