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景行在一片黑暗中,觉得自己有些喘不过气来。
从前每天晚上,祝鸢都会在他的床头给他亮上一盏灯,后来他们一起去野营,祝鸢甚至也提前准备好了一盏小夜灯,方便在他睡觉的时候用。
她其实很早之间就看透了他的伪装,知道他的弱点,却一直都很好地用自己的方式保护着他。
而他也知道她的弱点。
她的弱点就是她对自己的爱。
而池景行呢。
他用祝鸢的弱点,让她伤心失望了多少次,池景行自己都数不清。
他缓缓坐起身来,情绪已经不像白天那样不受控制了,在不远处的沙发上小憩的陈明恩听见动静醒了过来,走过来拉上了床头的小灯,问他:“池少,你好些了吗?”。。
而池景行开口的第一句话,依然是——
“祝鸢在哪里?”
这句话的语气不同于他问池卉的时候,带着不确定,他很清楚,以陈明恩对他的了解程度,在他昏睡过去的这段时间,他肯定早就已经把祝鸢的行程掌握清楚了。
果不其然,陈明恩只是略微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和盘托出。
“祝小姐在今天凌晨,登上了去往英国的航班,所以刚才您给她打电话才打不通,因为她现在……应该还在航班上。”
池景行的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慢慢坍塌了。
她真的走了。
她真的就这样走了。
没有一丝留恋,没有半分犹豫,在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这么彻底离开了他。
这种不给自己任何反悔的机会的决绝,让池景行清楚地意识到,她对自己到底失望到了何种地步。
她不会再给他任何机会。
池景行蓦地想起了前些时间,他和祝鸢去庙里祈福,他当着满殿神佛的面,看着祝鸢看上清澈得没有一点杂物的眼睛对她起誓。
他不会辜负她,永远不会。
池景行闭上眼睛,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两滴眼泪从他的眼眶中滑落出来,悄无声息。
几乎是一瞬间,池景行抓住了陈明恩的手。
“给我订一张去英国的机票,越快越好,我要去找她。”
陈明恩皱眉不忍:“池少,您现在的身体状况——”
“我没事,”池景行咬紧牙关,整个人似乎都在轻微颤抖,“我没事,我一定要找到她……”
池景行有一种强烈的直觉。
如果他现在找不到祝鸢,他就一辈子也找不到她了。
就在争执之间,陈淑云忽然走进病房,冷着眼看着二人。
她现在警告地看了陈明恩一眼:“谁让你告诉他的?”。
陈明恩垂眸不语,陈淑云又看向池景行。
她到底还是心软了些,虽然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太好。
“自己看看现在是什么样子,走路都走不动的人,拿什么去追女人?好好养好身子,铆足精力去追,我陈淑云的儿子,不做没有把握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