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段融那个人掌控力太强,每天都要检查沈半夏有没有好好戴他给的戒指,久而久之她养成了习惯,轻易不敢把戒指摘下来。
“啊……这个、是我戴着玩的。”她说。
“你以为爸爸老糊涂了,认不出来这是什么戒指?这个牌子很难买,价格也不是普通人能承担得起的。你老实告诉爸爸,是不是谈恋爱了?男朋友送你的?”
她只能承认:“……是。”
“我也能理解,你已经十八岁了,可以谈恋爱了。可这个年纪其实还很小,心智不是特别成熟。你谈恋爱我不反对,只是要好好保护自己知道吗?”
“我知道。”
“还有,这个礼物太贵重了,你如果只是跟那人谈恋爱的话最好就不要收。他愿不愿意送你是一回事,你能不能收是另一回事。我们家现在虽然艰难,可我们什么时候都不能丢了骨气。他送你一些普通礼物这没什么,这个戒指太珍贵了,你最好给人还回去。以后不管什么时候都要记住我的话,无功不受禄,我们又不是乞丐,绝对不能白白接受别人的恩惠,听到了吗?”
沈半夏点头:“我知道了。”
“那男孩能送你这个,他家里条件肯定很好,我们跟他没法儿比。但你也不用太有压力,你从小该受的教育我跟你妈一样也没让你落下,是我们家出了事才连累了你,真要比起来你不比这世上任何一个女孩差。”
沈文海不放心女儿,忍不住多唠叨了几句:“那男孩要是真对你好,你就好好跟他在一起。要是他没想跟你走太远,或是他家里对你有什么意见,你要记得及时脱身,不能陷进去太多。爱情是很重要,可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你年纪还小,可以多谈几次恋爱,每次谈恋爱都要记住我的话。”
沈半夏算得上乖巧,从小到大没有犯过什么错,沈文海和陈筠很少会对她进行说教,除了之前她莫名从家里偷了十万块钱。
但是沈文海生病以前,女儿明明还是个没长大的孩子,现在突然就成年,还交了男朋友,他表面上很开放不会反对,可心底还是有种自己家种的好白菜要被外面的猪拱了的痛惜感,不免要多说几句。
他以为沈半夏现在交往的肯定是跟她差不多年纪的男生,最多只是大个两三岁。沈半夏更不敢让他知道,他口中的“那男孩”其实是个比她大七岁的成熟男人,而且两个人的关系并没有走到谈恋爱的那一步。
反正以后她跟段融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她没有纠正父亲。
“你赶紧回学校吧,不要总是来看我了,”沈文海把她往外赶:“你学校离这那么远,跑一趟多费劲。以后一星期来看我一次就行了,这有护工,还有你姑妈三天两头也会来,不用担心我。你学校有课,别总是往外跑,有时间就多跟朋友出去玩玩。”
沈半夏一一应了。
她离开医院,把手上戴的戒指摘了下来放进口袋。后面有人叫她,她扭过头。
是戴了口罩帽子和墨镜的万珂,深秋的季节里她穿着皮夹克,超短包臀裙,打扮得个性大胆。外形太过靓丽,过往的人总是会往她身上看。
万珂把口罩往上拉了拉,冲着沈半夏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跟我去个方便说话的地方吧。”
万珂带她去了附近一家咖啡馆,挑了角落里的位置。
万珂慢悠悠地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没有加一点儿糖的咖啡很苦,她若无其事地咽下去。
“你知道吗,”万珂开口:“段融喝咖啡也不喜欢放糖。他还有很多习惯我都知道,比如很不喜欢吃甜的东西,抽烟只抽一个牌子,酒量很好,千杯不醉,但是不喜欢喝酒。有洁癖,最讨厌跟人有身体接触。”
说到这里的时候故意顿了顿,抬眼精准地看向对面的沈半夏:“除了我。他常说我身上很香,有鸢尾的味道。尤其是这里……”她把一件女士夹克往外脱,里面是件黑色背心打底,肩头露出来,她锁骨下的一行花体字纹身也露出来。
那里是经纹身师的手设计得精美绝伦的一行拼音:。
这行纹身在她高三的时候刻上去,这处皮肤薄,她对纹身的痛感又强烈,过程里她疼得掉了很多眼泪。
但万珂并不后悔,她就是要把段融的名字刻进自己骨血,让自己时时刻刻都能记得他。
“这里他亲过很多次。”
万珂继续拿真假难辨的话刺激沈半夏,说完以后开始得意洋洋地欣赏她脸上的表情,企图从她脸上找到嫉妒、不甘、痛苦,所有这些她曾体会过的感情。
沈半夏一直都十分冷静,甚至能称得上淡漠,好像并没有把她的话听进心里。
“你说完了吗,还有什么要说的你可以一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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