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北极也行……
没有牢笼的地方都行。
但他能见到的只有每天例行检查的人,那群人总是成群结队,腰间别着利器,他们表情冷漠,抽出他的血后转身离去,久而久之,他的梦想从自由变成了每天对血统检测的祈祷,希望自己能合格,能变成没有危险的绿色,然后走出那扇大门。
这样的日子维持了十年,直到那扇大门打开,名为“影皇”的男人将他带了出来……
“你愿意为我而战么?”
愿意啊,愿意!我很愿意!
“会死,是一定会死。”那个人在牢笼里对他说。
那又如何,我愿意。
“那跟上我吧。”
……
上杉越低头看着眼前这个男孩,他真的很出色,但快死了,体内的血都流干了,那一身束缚他自由的血液,如今流的干干净净。
“前治。”他轻声说,“你后悔吗?”
男孩垂着头,似乎死了。
“你会责怪我刚才不出手么?”上杉越叹息,“我明明可以阻止这一切,甚至我能杀死他们。”
男孩没有任何动静。
上杉越没有再隐瞒,似乎知道一切走上了固定的轨道,他决定讲出事实。
“我们都会死。”上杉越说,“在这场风波里死去,旧党与危险派都会埋葬在这场战争里,这是新生的必要条件,只有这样,新生代才能更好的统治这里,卡塞尔才能真正的将……白王血统。”他停顿了一下,“将白王血统,接纳。”
“洗清罪恶。”龙马前治没死,他发出垂死的轻声,“很多很多的罪恶,太多了,这是应该的,这才是政变的真正原因,我早就看见了,但我还看到了未来……自由,许多人的自由,再也没有牢笼的自由……大家长是最伟大的人。”
“我一点也不伟大。”上杉越揉了揉头发,“其实我私心很重,甚至背叛了许多承诺,这次的失败也是我刻意营造的结果,那位卡塞尔的新皇回来,就是我赎罪的时候,我只是想让源稚生更好的容纳到新的时代,我只是想让……源稚女,回来。”
他没有出手,因为他的道、他的路,根本不是什么伟大的正或邪,只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就像他说的,你要成为白王,他就成为白王的臣民,如果要回来,他就扫清障碍,他只是想杀死所有可能的拦路者,将孩子的罪孽担在肩膀上。
“我将成为最大的罪人,而你将成为我的同伙,你先走一步,我会在清算之后来找你……我只是一个父亲。”上杉越叹息,“该说对不起的是我。”
长久的沉默。
心脏的跳动停止。
夜空开始降落雨点,夜空向下倒悬上万吨水。
上杉越借着雨水洗了把脸,轻声说:“安息吧。”
他说完就想拔出那柄钉住龙马前治的利刃,但手伸到半路却僵住了。
上杉越神情震惊,死死盯着浑身颤抖的龙马前治,眼前的男孩仿佛推开了地狱的大门归来,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一边抽搐一边抬起头,那双本该黯然的黄金瞳此刻闪烁着耀眼的光。
“不后悔。”龙马前治最后的声音,“就算再选一次,我都不会后悔。”
两人一上一下,在飞雨狂流之夜中对视,直到那双耀眼的黄金瞳渐渐暗淡,变回了属于人类的黑色。
龙马前治,确认死亡。
“伟大的时代就要来临了。”王将站在昏暗的高台上,向猛鬼众的成员们高声呐喊。
黑暗中亮起密密麻麻的金色之光,那是一双双黄金瞳,疯狂与喜悦的情绪弥漫在城市的角落。
风间琉璃就在旁边,他打开了实验台的灯,将那只肥大的“蛆”固定在了案台的平整容器上。
“这便是‘圣骸’。”王将高声说,“我们一直被贯以‘人类叛徒’的名义,我们从出生旧被囚禁在高墙,我们身上的血统被他们称作罪恶,他们说我们是堕落的鬼,但那又如何,今天……我们胜利了!”
欢呼震响,这是历史性的一刻,猛鬼众的成员高声呼喊着胜利的万岁,他们狂热的注目实验台上的生物,那个蛆虫一样的东西,将是他们迈向新舞台的见证,他们已经预感到未来将从这个角落拉开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