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忍受,也不容许有任何人低看陈东。
“算了,二妹夫也是无意。”
陈东低声拉扯自家夫人,口中不停安慰。
于他来说,自家夫人的维护让他感动,可许多时候,对方这种过度反应,也常让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些年,她对他的维护近乎病态,尤其是在柳家人面前,更不能容任何人说他一个不。
开始他心中感激,触动颇深,可时日久了,他忍不住怀疑对方苦苦维护,不容许任何人践踏半分的究竟是什么。
“无意什么无意?你怎得如此无能?别人都欺负到你面前去了,你还如个软蛋似的不知反抗?”
陈东被骂得向后趔趄一跟头,继而缓缓苦笑。
瞧,若她是真心维护,这会儿怎又不在意他半点颜面了?
他是真困惑了。
将陈东推开,柳家长女将江子良拉到面前:“若江老夫人知晓你是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怕在九泉之下也难以瞑目。”
“你找死!”
提起母亲,江子良双眸猩红,一张脸狰狞得可怕。
他年幼时最厌烦母亲唠叨管教,可沦落至今日,他才知晓母亲苦心。因此更不愿人谈及母亲,触及他的伤心处。
江子良目光扫过柳家众人,红着眼冷哼道:“你一个闺中与人苟且的**妇,岂配谈及我母亲?”
“一家子男盗女娼的东西,若我是你早早投井死了算了,也免于日日丢人现眼。”
他这一句让桌上所有人都变了颜色。
柳梦梅眉心紧蹙,杜丽娘微垂着眼皮瞧不出心思。陈东面露讪然,徐玖寅面色铁青,揽着柳家三女的手臂,也微微松了松了。
在他怀中的柳家三女则一脸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柳二满面气愤,柳二夫人缓缓摇头,柳家二女举起筷子的手一顿,接着又继续吃了起来。
“你想死,我今日便成全你。”
柳家长女好似被戳中痛处的猛虎,利箭一般向江子良扑去。
“宜婉,不可放肆。”
杜丽娘抬头,淡声唤住柳家长女。
“宜娴,江子良喝醉了,你带他下去静静面,清醒清醒。”
“宜好身子弱,玖寅,你带宜好先归家,来日再聚。”
许久不曾听见自己的闺名,三个女人一时都有些怔愣。
柳家长女一只手还半举着,却被那一声宜婉震在当场。
自嫁给陈东后,她是陈家妇,是陈成栋之母,是陈东之妻。陈东唤她夫人,子女唤她母亲,外头人唤她陈氏,可独独无人再唤她宜婉。
美人清扬婉兮。
父母对她的期望,是做一个美丽高洁的女子。
可如今呢?
柳宜婉不必看,也知自己面容必然狰狞无比,丑陋不堪。
她呆呆转头看向陈东,似乎这一刻才想起多年前的自己分明是一个娇美清甜,不知世事,无忧忧虑的小姑娘。
她是何时,又是为何变成了今日这种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