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语气软了不少,倒不像先前那般夹枪带棍的模样。
江子良虽正捧着徐玖寅呢,但他眼神时不时向这边飘来,眼珠子也滴溜溜在那锦盒上来回打转。
柳家二女见状啪嗒一声将锦盒扣死,狠狠瞪了他一眼。
柳二夫人略有些紧张,生怕江子良借机闹起来。毕竟往日他喝了酒,已在柳家闹过几回了。
她正戒备着,却见江子良讪讪一笑,灰头土脸转过身子。
“嗤。”
柳家二女冷嗤一声,惹得柳二夫人万分好奇。
“二姐姐同嫂嫂先谈着,妹妹我去前头迎迎大姐姐,看这时辰大姐姐应当也快到了。”
她站起身招呼了徐玖寅,夫妻二人一齐向外走去,江子良见徐玖寅离开,连忙跟上前去继续讨好献殷勤。
“软骨头。”
柳家二女恨恨嘟囔,转手将锦盒递给了柳二夫人。
“嫂嫂这儿可有现银?帮我换了吧,这金项圈我不带回去了。”
带回去无论放在家中亦或孩子们手里都不安全,还不若换成银钱来日给孩子们补补身,谋前程。
柳二夫人见她动作利落潇洒,还有些恍惚,实在是觉得她跟往日那个只知哭嚎吵闹的二妹妹不同。
怔愣过后,她忙让人取了银子来。
姑嫂二人都不曾计较谁多了谁少了,柳家二女看都未看便将银子收回怀中,淡淡开口道:“那日跟嫂嫂分开我便回了家。”
“江子良又去了赌坊,第二日才回。”
那日江子良就如往常一样摇摇晃晃自外头回来,刚进了家门便说自己一晚上又输了多少银钱,他说完毫不在意躺在**,并一边叫嚷着让她摆饭,煲汤。
“他啊,朝我叫嚷着要吃滋补的,说一夜未睡身子弱得很。”
柳家二女冷哼一声:“我当时抄起水缸中的葫芦瓢一瓢冷水浇了上去。”
江子良当时便呜啊喊了起来,冷得牙齿直打颤。
想到此,她忽而一笑。
“嫂嫂,我想通了,江子良敢如此不过是仗着我不敢对他怎样,不能对他怎样。”
“可你说得对,我都生了必死的心,我有什么不敢的呢?”
“那日我将江子良从床榻上拖出去,硬生生给他拖到了院中井旁。我就那么死死按着他,直说要跟他一起跳了井。”
“嫂嫂你不知,他好怕。”
“他真的很怕。”
柳家二女哈哈笑了起来:“我都不怕他怕什么呢?他那日哭着答应我再也不赌了,可我不信,我就那么死死按着他,我那日是真的,就想着跟他同归于尽算了。”
柳二夫人急忙摇头,吓得双手发抖。
“可我不会的嫂嫂,我还有珊儿她们,我不会做傻事的。”
“我只是告诉江子良,我不怕了,我不在意了,往日他知我在意,知我怕,便无所忌惮,可一旦知道我真的疯魔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时,他反倒是怯了。”
“所以嫂嫂啊,我算是知晓什么叫欺善怕恶,什么叫以夷制夷。”
“只要我不怕,他就没了底牌,如此我二人才能一直博弈下去。”
“所以嫂嫂,做人呐,一旦你生了无尽勇气,这前头的路也就好走了。”
柳家二女拢了拢头发,将往日怨恨都转为了一腔鱼死网破浑不怕的孤勇。